贯钱,对于平民来说也算是一笔巨款。 欧阳戎从中挑出几枚铜板,塞回怀里,将剩下的七贯钱全部递去。 柳阿三惶恐摆手,“老爷,俺赎身钱不用这么多。” 欧阳戎摇摇头,“那就把你阿妹或者阿母也赎身了,不过七贯好像不够,但能赎几人就先赎几人,剩下的钱拿去添置家当。” 柳阿山啊了啊嘴。 欧阳戎挥挥手,“去吧,跟着六郎办手续去,赎身后再回来找我,就当给我打工了,听说你水性不错,我这儿……正好缺人。以后还得阿山兄弟多多帮忙。” 柳阿山看着年轻县令脸上的诚恳笑容,用力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跟着燕六郎出门去了。 欧阳戎目送二人离去,在门口思索了会儿,返身准备处理公文,这时,余光却瞧见远处长廊上一袭红衣风风火火闯来。 不一会儿,便冲到他身前。 欧阳戎默默退了步,似是怕被小师妹带球违规撞人。 前日还和好奇宝宝小跟班似的一口一个“大师兄”的谢令姜,眼下蛾眉倒蹙,嗔目质问欧阳戎: “师……良翰兄为何放开粮价!你可知,现在县里的粮食都涨到十六钱一斗了!我听有传言说,县令家在偷偷卖粮,所以才中饱私囊,这是不是真的?” 欧阳戎挑眉。 不过第一反应是……小师妹生气的样子还挺阔爱。 …… “你是说,查账那一夜,县令砍了一个书吏的头后,并没有立马带兵去抄家,反而是封存库房不查帐了,过了两天,还派人去赴了城里那十三家的谢罪酒?这几天又说要联合乡绅们举办端午龙舟会?且今日还把折冲府的将士们遣返了?” 苏府,后花园。 苏裹儿默默听完包子脸小侍女打听的事情后,不禁又向她确认了下。 “没错,小姐。” 彩绶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不过小丫鬟的关注点与自己小姐明显不是一个频道,她小声补充道: “小姐,真没想到,新县令瞧着那么俊,文弱书生模样,竟然会亲手杀人。” “是啊,真没想到……”苏裹儿低语。 彩绶眼睛亮晶晶,“唔,就和演义话本上的夺命书生一样,风流倜傥,却招招致命。” 苏裹儿没理她。 苏裹儿纤长身子离开竹椅,捧一本书在胸脯前,在园子里散起步来,过了一会儿,突然脆声说: “上九,亢龙有悔。” 彩绶一楞,“什么意思?” “之前是看走眼了。” 苏裹儿轻念,没理笨丫鬟,她翻开怀中这本周易,纤指按着某一页某一行,低吟: “那么现在是……初九,潜龙勿用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