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0104【莫名其妙的冲突】  王梓钧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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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朱铭心里很不高兴,但还是态度诚恳道:“晚辈谨记。”

闵文蔚估计是长期担任山长,窝在这封闭的小地方洋州,无论士绅还是学子都对他尊敬有加。因此,这货有点忘乎所以,见谁都想教育一番:“陆提学的性命之说,已经沦为邪道。君子修身,当去恶向善,心中便有一分邪念,也应时时自省自责。心中有恶,便做善事也不纯粹,迟早被那恶念所侵。于此一事,尔当知之,不可被人蛊惑!”

这是一点都不给陆提学留面子,而且有背地里说人坏话的嫌疑。

当然,闵文蔚此言出于好意,他觉得朱铭是可造之材,害怕朱铭被陆提学带歪了。

朱铭再次作揖:“晚辈谨记。”

然而,闵文蔚还在好为人师,说起来就没完没了:“你来书院求学,应当谦虚谨慎。不论诗词写得多好,不论经义解得多妙,也切不可狂妄自大。‘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这是少年应有的风发意气。但‘李杜诗篇万口传,至今已觉不新鲜’,却是过于自负了,须戒骄戒躁啊,否则必蹈伤仲永之覆辙。你可记住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朱铭已经快要忍不住了。

郑泓和他那三个室友,此刻全都低头憋笑。

他们隔三差五就要被骂一顿,见到别人也遭训斥,不禁幸灾乐祸起来。

闵文蔚其实也没啥坏心思,他误以为朱铭是来求学的,劈头盖脸便是一通训诫。还故意曲解那首诗,在鸡蛋里挑骨头,一来可以打压朱铭的锐气,二来也是在展现自己的威严。

他的教育理念,是老师要有无上权威,而学生不可骄傲自满。

见朱铭不再说话,闵文蔚厉声喝道:“可是心里不服,觉得俺说话太重?又或者,你还认可陆提学的言论?若是不服管教,立刻便滚下山去,洋州书院不收心思奸邪之徒!”

陈渊忍不住皱起眉头,他不喜欢这种教育方式,学生应该耐心引导才对,哪有一上来就苛责斥骂的?

而且,不听你的话,就是奸邪之辈?好大的威风!

陈渊因为父亲和叔父的遭遇,对官场已经彻底失望。他立志传播洛学,从南剑州一路北行,在北方转了一圈,又要借道汉中前往四川。沿途都在讲学,既能赚到路费,又能传播自己的思想。

受洋州书院邀请,他本打算讲学三月。

但与闵文蔚多日交流,发现此人是个榆木脑袋,根本无法进行深入交流。

而且,有些自以为是,永远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朱铭的感受差不多,决定明日便下山。

如果朱铭对闵文蔚有所求,他肯定想方设法化解,把这糟老头子哄得开开心心。但他无所求啊,何必还要留下来受鸟气?

听到朱铭一直挨训,田彪虽不懂主辱臣死的道理,却也已经怒火中烧,可他嘴巴笨拙,不知道该怎么帮忙骂回去,只恶狠狠瞪着对方。

白胜却是个牙尖嘴利的,指着闵文蔚破口大骂:“你这老学究好不晓事,俺朱大哥是哪样人物?来你这鸟书院,那是看得起你!陆提学都说俺大哥是才子,你有陆提学官大吗?俺大哥还能带兵剿贼,你这样子的,一只手就能打死十个!都不用朱大哥动手,却来与俺比划比划,今天谁打输了谁是孙子!”

此言一出,众皆无语,还有点……想笑。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堂堂山长不可能跟泼皮对喷。

闵文蔚被骂得有些懵逼,他哪里受过这种侮辱。而且他不觉自己有错,管教学生就该这样。当下怒急大喝道:“滚!”

朱铭依旧云淡风轻,而且还彬彬有礼,弯腰作揖道:“晚辈虽略通辞章,但对经义还认识浅薄。这些日子读《论语》,有两句不知其义,今天遇到山长,正欲当面请教。”

闵文蔚压住怒火:“有何疑惑,尽管说来。”

朱铭说道:“请问山长,‘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还有‘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此两句何解?”

“此两句出自《论语·学而》,便是……”闵文蔚本来打算解释经义,猛然间反应过来,冷笑道,“你是在借孔夫子之言教训俺?说俺对你不了解,却一见面就训责于你?说俺没有识人之明,同时还没有自知之明?你还自比君子,暗讽俺是小人!”

“不敢,晚辈只是想请教学问。”朱铭拱手长揖,表现得非常礼貌。

陈渊站在旁边微笑不语,他觉得朱铭很有意思,小小年纪就能引经据典,绵里藏针把闵文蔚给反教训了。

仅从刚才的言行举止来看,六十多岁的书院山长,已被这十多岁的少年比下去。

学问深浅且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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