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请。” 谢无端如夏日溪流般清冽的嗓音再次钻入蒙巽耳中,满含笑意。 可蒙巽的双脚似被钉子狠狠地钉在地上般,一步挪动不得,浑身僵直。 明明对方已经收回了武器,可是,他却觉得寸步难行,周身一股战栗般的寒意四处流窜着,脑子里混乱如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要是回去见到大都尉,该怎么说? 鸽子已经放飞,红色布条的意思是,这里没有谢无端。 他回去后,若是如实说,大都尉会信他吗?! 有人都死了,有他一个人活着。 而他此行从一开始就是被大都尉当作弃子,连他自己都认他是必死的,可现在,独独他一人还活着。 地上些同袍一双双黯淡无关的眼睛似全都盯着他。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挥之不去地萦绕在他的鼻端,这是他闻惯了的气味,此时此刻,却令他觉得透不过气来,胸口似压着一块沉甸甸的碾盘。 依大都尉的性情,他会相信自己吗? 蒙巽直接在心中自问自答:不会。 大都尉是绝不会信自己的。 他更信任的人是昙达,以,此行自己被当作弃子在前方吸引景人的注意力,而昙达被派到了后方潜入,探查敌情。 大都尉将这唯一的生机留给了昙达。 蒙巽一眨不眨地盯着谢无端,直盯得两眼通红一片,眼神之中难掩惊惧之色。 看着谢无端的表情似在看着传说中的恶鬼夜叉。 他们的元帅留吁鹰常言谢无端此人狡诈如狐,其一言一行必有深意。 果然如此。 谢无端像是大发慈悲地给了自己一条活路,但实际上,他是在自己往死路里送。 自己回去六磐城也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 谢无端抬手又打了个轻轻的响指。 风吟自是知自家公子心意,解下了腰间佩剑,随手一扔,抛在了蒙巽的脚下。 “咣当”一声,支剑摔在地上时鞘了一寸,一寸两分宽的银色剑身似一汪清泓,绽放凛冽的光芒。 如镜般倒映他苍白得近乎没有血色的面庞。 这张脸是何其熟悉,又何其陌生。 他知道,回去是死路一条。 包括大都尉在内有人都会怀疑他是否通敌。 他如果逃走,就是逃兵。 在狄,无是被怀疑通敌,还是逃兵,都是要连累家人的。 对他来说,死在这里就是最好的归宿了。 理智清晰地告诉他这个答案,但冷汗却在不住地顺着额角、面颊往下淌…… 他慢慢地俯下身,双手将落在地上的剑捡起,绝然地拔了剑。 他们狄的勇士是不畏死的。 蒙巽紧紧地握着剑柄,缓慢地将寒光四溢的轻薄剑身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他以他可以慷慨赴死,就像是方些羽箭射向自己时,他不躲不闪,迎刃而上,但是,当锋利的剑刃划破脖颈的皮肤时,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手在抖,手心更是一片汗湿。 他的眼皮在不住地颤抖着,抬眼望去时,入目的是谢无端唇角的抹浅笑。 是一种洞悉人心的笑容。 就似乎他的内心早就被对方看穿,里里外外,无遁形。 蒙巽苍白的嘴唇抖如筛糠。 马背上的边昀清晰地将蒙巽的表情变收入眼内,随手挽了挽缰绳,面上不露声色,望着前方清雅如竹的谢无端,心中敬佩地暗叹:谢少将军果真是善于拿捏人心。 人可以不怕死,但是蒙巽不过短短一个时辰间就在生死之间滚了两回,两次死里还生,心头的血性在刀尖上滚过两回后,早就被磨掉了。 他已经没胆魄去死了。 尤其是,还要他自己拿剑送自己去死。 他,不敢了。 “铛!” 柄剑自蒙巽手中脱手而,掉落在了地上,唯有剑鞘还抓在他的左手中,手背上凸显根根暗青色的青筋。 谢无端优雅地拢了拢身上的白色披风,似一层霜雪覆在了他身上,有种雪落青松的美感。 “接下来,是不是要和谈谈?”他眉眼含笑地温声道,从始至终,声音没有丝毫变,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骨子里透一股让人难以忽视的自信来,就仿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