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了蒙巽的注意力。 当他寻声看去,发现两信鸽分别在谢无端他的随从手里,瞳孔瞬间缩了一个点,一种彻骨的寒意自脚底升腾而起。 军令不可违,这一趟,他就是块被饲鹰的肉,本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 本以最差的结果,不过就是一死,好歹昙达可以消息递回去,他就是身死,也是立了军功,大都尉也不会亏待他的家人。 可现在,不仅是他被擒,连从后方潜入的昙达也被谢无端拿下了,他们的有谋划似乎都在对方的预料之中。 蒙巽心底弥漫着一股深深的绝望,更有一种难言的恐惧,就仿佛他们是鼠,对方是猫,猫是鼠当了一种嬉戏的小玩意。 谢无端抚了抚衣袖,来回看了看昙达和蒙巽,低低一笑:“你们俩,谁要谈谈?” 口的是一口流利至极的狄语,没有一点口音。 温儒雅的青年在这满是盔甲的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昙达和蒙巽飞快地对视了一眼。 两人的眼底写着同样的决心,齐声道:“狄人宁死不屈。” 昙达傲然而立,下巴微抬,勾一个桀骜的弧度:“谢无端,你敢再来北境,必让你……”有去无回! 然而,他后面的四个字没机会口,说到一半,就看到谢无端轻轻地挥了下手。 电光火石间,一道银色的刀芒自昙达脖颈间一闪而过。 昙达的声音嘎然而止,瞪大着双眼往后倒了下去,斜卧在地,鲜血汩汩地自他脖颈的血口子流。 灼灼火光中,一支支羽箭似流星般自阴影中疾射而,带起阵阵冷厉的劲风,昙达周围的百余名狄骑兵在弹指间全都软软地倒在了地上,无声无息。 一双双眼睛死不瞑目地瞪大,堆叠的尸体下,全都是刺目的鲜血,流淌河。 不过顷刻,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在夜风中。 他们都死了,有蒙巽一人孤零零地站立在里。 蒙巽的脸色再次一变。 他自十五岁上战场,手下亡魂无数,自认见过的死人多得,胜过,也败过,但这样的冲击感还是第一次。 更不曾感受到此刻这种极致的孤独。 有人都魂归西去,唯有他一人存活的孤独。 蒙巽狠狠地咬了咬后槽牙,毅然道:“狄人绝不投降。” 谢无端轻轻打了个响指。 下一瞬,七八支羽箭齐发,离弦声此起彼伏,闪着冷芒的箭矢朝他射来。 蒙巽昂起了头,两眼一眨不眨,带着慷慨赴死的决心。 “嗖嗖嗖!” 他清晰地感觉到几支羽箭擦着他的面颊、脖颈划过,箭尖削下了他鬓角的几缕发丝,在皮肤上留下一种灼灼的刺痛感。 而他依然站在里,双眸圆睁,冷汗涔涔。 他没死。 怦!怦!怦! 他的心脏在胸腔中急速地跳动着,这一刻,他心头的感觉复杂得难以言说,有震惊,有不解,还有一丝丝的后怕。 “啪啪。” 谢无端轻轻地击掌,微微地笑了笑,淡淡浅浅的,温润如月和风轻拂柳稍,道:“放了他。” 放了? 什么?放了他?!! 蒙巽傻眼了,完全被这不合常理的发展惊住了。 下一刻,周围原本指着他刀和箭矢,全都放了下来。 些大景将士往两边退开,给他让了一条道,火的火光照了一条宛如独木桥般的狭窄通道…… 蒙巽惊疑不定地又看向了谢无端。 他是真的让自己走? 可什么?! 谢无端不是心慈手软之人,自昨日起,已有五千多人马死在了他手上,可何独独放过了自己?! 蒙巽晦暗的目光死死地锁在了谢无端身上,看着对方打开了随从手里的鸽笼,将笼中的白鸽放飞。 是有腿上绑着红色布条的鸽子。 意思是,谢无端不在兰山城。 谢无端肩头的白鹰骚动地扑了扑翅膀,冰冷的鹰眼死死地盯着腾飞的白鸽,却乖地没有追。 蒙巽不由自地抬起了头,直勾勾地望着白鸽。 白鸽飞得极快,近乎是落荒而逃地飞上了高空,越过高高的城墙,向着六磐城的方向飞去,快就被消失在了浓浓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