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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宁府两辆马车一前一后驶出上京城。
温雪杳一路都在想,宁珩究竟说的是什么方,怎么既能跑冰鞋、打滑挞,还能有温泉可泡。
待到了方,她方才知道以往是己鼠目寸光、坐井观天了。
这上京城外还当真有世外桃源一般的好方。
一夜的大雪,将整座山庄点缀的银装素裹。细白的雪花铺满整条路,道路两旁的枯枝挂着层层叠叠的积雪,好似一整排晶莹亮白的珊瑚。
入眼雪白的美景勾勒出一个粉妆玉砌的人间。
今日温长青原本有事,但听温雪杳要同宁珩外出,说什么都要一大早赶去军中告半日假同行。
宁珩一贯有赖床的习惯,今日更是起得尤为晚,是以等宁府人赶到时,已将近午时。
众人才在山庄会面,就到了用午膳的时辰。寒暄过后,纷纷入席。
山庄内每一处院子里都有池子引了天然的温泉水,就算不可靠近温泉,单在屋内也能感受到源源不断的热意从脚下板传出。
温雪杳本就不畏冷反而害热,是以一顿饭没吃多久,额上便溢出细密的汗珠。
几人同座一桌,温雪杳也不好大肆动作,只稍稍欠了子朝离她最近的宁珩道:“阿珩哥哥,可不可以帮我递一下你右手边台子上的帕子。”
帕子是先前侍女意摆放的,为的就是供众人擦手拭汗。
温雪杳对面坐的是路家夫妇,左手边是宁宝珠,右手是宁珩,宁珩过去则是她的兄长温长青。
宁珩距离她最近,且距离那帕子摆放的位子也近。
隔壁的温长青早在温雪杳侧时便竖起耳朵,视线虽仍落在己眼前的菜肴上,心却早已跑去家妹那里。
待听清她声与人耳语的内容后,心里一酸,不觉吃味儿起来。
于是,没等温长青反应,就见宁珩已经一脸从容的伸手取了方帕子,再然不过的随手拭掉了温雪杳额头上的汗珠。
那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已重复过千百遍。
温长青瞧着瞪圆了眼,这宁家子!明明才同她妹妹成婚日,这事以前可都是这个兄长来做的!
察觉温长青灼热的视线,宁珩收动作,转头对上的眼,温声笑道:“舅兄何故愁苦着一张脸,莫不是担心时辰,想着下午还要军营练兵?”
温长青心里一刺,正准备恶狠狠瞪人,就发家妹妹听到声响也循着声音看了过来。
柔白素净的一张脸,或许是因为今日出门着急,也或是因为晚要泡温泉,便未施粉黛。可饶是不加点饰,也已足够清媚动人。
温长青及此,心里更是涌上一股火气,可碍于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发作!
只能在心里龇牙咧嘴,念着宁珩的名字暗骂一声,这个黑心的!
温雪杳没察觉两人间的风云暗涌,只听到宁珩的话,一并跟着惋惜:“可惜了,今日我们本就来得迟,还未同哥哥多待一会儿,你便要动去了。”
“无妨。”温长青咬着牙根,话是同温雪杳说的,视线却落在一旁的宁珩脸上,“妹妹要是觉得可惜,下次你何时想来,哥哥再陪你来就是,届时我们还能叫上父亲,一家人好好玩儿玩儿。”
中“一家人”个字咬得极重,像是要昭示什么,炫耀扬起下颌。
宁珩不动声色望一眼,收视线浅笑道:“舅兄说得是,若你同岳父何时想阿杳了,我带她温府住一两日也是可以的,总不可能日日都将阿杳拘在宁府。”
一个是日日相对,一个是偶尔住。
温长青听得火气上窜,挑衅的笑瞬间僵在唇角。
偏温雪杳还听不出两人间的争锋相对,甚至觉得宁珩实在贴心,忍不住附和道:“是啊兄长,今日不行便择日,总归你军营里的事务更要紧。”
宁珩忍笑,赞许摸了摸温雪杳的额头。
对面路清鹤闻声忍不住轻笑,温长青的脸霎时又黑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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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温长青,路家夫妇先了院休息,宁珩则是带温雪杳与宁宝珠二人出山庄寻了一处冰湖。
打滑挞不成,但足够人在上头跑冰。
几人换了冰鞋,一玩儿便忘了时辰,等待玩累了换原来的靴子重新踩到面上,两个姑娘的腿都有发软。
可饶是如此,两个姑娘还是兴致昂扬堆了一个呆头呆脑的雪狮子,这才心满意足的跟着宁珩折返山庄。
这一来一,便到了晚上,人来了山庄一趟却连正经的温泉都还没泡成。
一番量之下,干脆决定多待一晚,明日再同路家夫妇二人一道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