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小，怎么回事，寒假不写作业？你班主任都给我打电话了！你干啥去了？”电话那头很气愤。

“我写了，他们拿我奶奶说事来着，让我赶走了。”

“你是个学生，尊师重道你不知道？”

“我知道，可是……”

我父亲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还不了解我自己的孩子？你从小善良，但是有的时候应该好好说话，我和你妈妈这边忙着，回不去，你得照顾好奶奶和自己，别忘了学习，我知道你学不会，没办法，咱家就没一个在学习上开窍的，这个我确实得给你道歉……”

你给我道歉？父亲给儿子道歉？

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我父亲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像在我都头上放了一枪似的。

“嗯……我知道……”

“我和你妈妈过年回不去，你记得好好吃饭，别让我们担心。”

“放心。”

挂掉电话，我很伤心。

我学不会，不想学，我可能就天生不是学习的料子。

但是我现在打工是为了什么？父母不知道我打工，奶奶不知道我打工，我自己也不知道意义何在，我本以为赚钱能让父母压力小一点，但现在却一直因为我而不放心，怎么办？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但至少我没有去浪费时间，我学了很长时间数学，学到凌晨，它回报给我三十五分，于是我果断放弃，真是个没有毅力的人。

真快啊！还有几天就过年了！

今天是腊月二十三，小年，酒吧里异常热闹，给我忙成孙子了。

实在是跑不动了，靠在十三号桌子后墙上独自抽烟。

“唉，这里面的男生真帅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灯光有氛围感，唉，你说，在这里找一个谈谈也行啊！颜值酒量都在线。”

“对啊对啊还很社牛，不害怕搞不定我爹。老三，你不找一个试试？”

“我的好闺蜜呀，咱都一年没见了，你咋见面就担心我感情问题？比我爸妈都烦！”

“你看咱五个就你自己没对象，奥，还有一个，蕊蕊也没有……”

“哎呀你们就别担心我啦……我不着急的，你还是关心关心那个一直暗恋人家的老三吧”

“瞎说，我表过白了的！人家说考虑考虑！”

“考虑？那人家又不是你男朋友，是不蕊蕊？”

蕊蕊？笑死我了，这叫法可真别扭。

“祁煜，十三号桌客人的果盘过来端一下！”

“唉唉唉！”我吓了一跳，叼着烟就过去了。

“果盘一份，各位美女请慢用……”

“祁煜？！”

闪烁的灯光忽隐忽现地打在坐在最外面那个女生脸上，舞台上的dj一直在响，我没听清她说的啥。

“怎么了美女需要什么？一起喝一杯？”

“祁煜！你在这里干啥？”

我借着灯光看清了那张小脸，我的天！是赵蕊！她怎么来这种地方！慌张，懵圈，害怕一瞬间充斥满了我的脑子，吓得我腿都软了。

“你……你叫谁？我……我们这边没有叫这个名字的……”我捂着脸支支吾吾，dj好像突然停了。

“还装？！”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啥。”

“哎呦呦，这是你男朋友吧？怪不得不着急找对象啊，谈着这么个帅小伙呢！瞒着我们偷偷幸福啊！”

“不是！这是我……”

我没听清她在说什么，飞一样的冲进了员工换衣间，心脏砰砰地跳，大口喘着粗气，就像刚跑完五公里一样，什么事都想不起来了，等我缓过来衣服都湿透了。

于是我下半场再也没敢经过十三号桌。

我在这里干什么你管得着吗？

我也不想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