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冲:“大人,一百八十七人之遗产,咱们是直接以剿匪由头,光明正大的拿,还是再来一次官扮匪?”
韩香:“一百八十七人家眷分散各村镇,没法一锅端,官扮匪太过冒险。”
略微思量。
韩香道:“今儿先行安抚亡者家眷,等明儿你且随我拜访一趟司、曹二府。”
“好嘞。”
“那大人,我先下去了。”
待韩香点头应允后,胡冲自袖中摸出一个小巧白玉瓷瓶。
拿起一根筷子,插进瓷瓶中蘸了一点芥末。
很快,泪流满面的胡冲嘤嘤嘤着跑出客栈。
——
元灵十五年,六月初一。
韩香此生铭记这一天。
这一日,青年县令几乎流干了这辈子所有的、全部的眼泪。
甚至于韩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水做的。
日落昏黄。
湘绣县一家茶馆内,聚集了很多工农。
“惨啊,太惨了,屠杀完,竟将脑袋割下,高挂长竿,那群山匪简直活脱脱披着人皮的豺狼!”
“我倒觉得大快人心!”
“死的全是县衙那群贪官污吏,平日里没少作威作福、鱼肉乡里。”
“死得好,死得好啊!”
“你这人,有没有点同情心?!”
“同情心?!我家十亩薄田,非要被胥吏记成良田,赋税凭空激增数倍。我爹娘苦苦哀求,给胥吏磕头时,你在哪儿?”
“我只因不满瞪了胥吏一眼,便被其带来的差役用鞭子抽的皮开肉绽,那时你在哪儿?”
“你为何不问问那群贪官污吏?问问他们的同情心究竟去了哪儿?!”
“你……你……胥吏差役该死,可家眷是无辜的!”
“家眷无辜?!呵呵!”
“家眷花着胥吏差役压榨老百姓得来的银钱。”
“她们穿着绫罗绸缎,吃着山珍海味。”
“老百姓却赤脚下地,食不果腹。”
“他们的孩子坐在窗明几净的学塾里。”
“老百姓的孩子却只能坐在田野间。”
“他们的孩子呱呱坠地之日,即是数百亩良田的未来主人。”
“我们的孩子呱呱坠地之日,即是那数百亩良田的未来众多佃农中的其一。”
“今日,老子只觉得身心舒畅!”
“娘子山一众猛士替天行了道!哈哈哈!”
“嘘,噤声。”
“县太爷从宁清镇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