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宿怀璟便问:“秦世子只是随眼一瞟就能觉他们与京中人士不同,‘陈飞’等人在赏阳客栈住了那么些时日,难道就无人知晓?便是真无人知晓,殿下您身边还有不少世家子,谁能保证他们不会无意之间说漏嘴?”
二皇子愣了一愣,后知后觉感到一股寒意贴着颈项,他微微瞪大双眼看向宿怀璟。
宿怀璟依旧笑着,万物不萦于心的模样:“陛下谨慎,行事稳重,如今刚得了瑞兽觉得欣喜,难免会有所疏忽,可是待段时日一过,谁能保证陛下不会去查一查当日之事?”
“一来,殿下您手里还捏着‘反贼余党案’没给到陛下一个满意的答复;二来,丁来宝虽说作恶多端死有余辜,可事情被捅来的时机巧了;三来……”他顿了顿,收了几分笑意,望向二皇子的眼神变得严肃:“人心不可测,别是十几岁的少年郎。殿下仁厚、广交亲朋是好事,可是世家子弟相较寒门官员来说,总少了几分谨慎。若他们全都是殿下心腹倒也好说,可他们之中大多数人怕是至今还受家族荫蔽,并没有做好踏足朝堂的准备,难免会口无遮拦一些。”
“况且如今京中大臣全都知晓陛下得了瑞兽,此乃大功绩一件。殿下试想,若是哪位子与家人闲聊之时无意间透露此事细节,消息传到了御史台那,会是怎样的后果?”
二皇子整个人悚然一惊,顾不上礼节,上半身往前一倾,双手抓住宿怀璟的胳膊:“子救我!”
宿怀璟忍着抽回胳膊的冲动,道:“殿下莫慌,此事不难。”
他道:“‘陈飞’确实是五年前的那伙反贼之中一员,但他并非目——”
“可明明……”二皇子疑惑地打断他。
宿怀璟顺势将胳膊抽了回来,道:“五年前确实有一伙反贼南方一路行到了京城,斩贪官、杀豪绅,直到京畿近郊才被武康伯领兵镇压,可有此事?”
二皇子点:“确实如此。”
宿怀璟:“反贼反的是什么?”
二皇子顿了一下,哑声道:“父——”
宿怀璟打断他:“‘陈飞’他们可从未如此想过。”
二皇子不解地皱起眉。
宿怀璟:“杀了贪官豪吏的,可是反贼,也可是义士。他们本只是南方一群流民,因受当地恶官欺压,民不聊生,才被迫斩杀贪官,一路北上,路见不平之事拔刀相助,‘陈飞’便是那时候被义士目收幕进去的难民之一。”
“他并非主谋,被眼前见到的景象蒙蔽了双眼,为己做的是对百姓有利的善事。直到五年前同伴皆被镇压,他流落逃亡,见过陛下治下的大虞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才恍然发觉当年做的事并非全然像他想的那样。”
皇帝是不能有错的,错的只能是百姓,前后不一的态度,也只能是因为皇恩浩荡,让其深受感念悔不当初。
宿怀璟说:“二殿下便是在追踪反贼的过程中遇见‘陈飞’,彼时他在寻找瑞兽想献给天子弥补过错,苦苦哀求让您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您一时不忍,才默默允许了他的行为,暗中派人跟踪监视于他,想着待瑞兽献给陛下之后,再将‘陈飞’扣押进天牢等候发落。”
盛承鸣听愣了愣,半晌才回过来神,问:“那为何不当时就说?”
宿怀璟道:“瑞兽有灵,非指定人喂食绝对不吃,若是饿极了甚至有可能生吞活人,殿下想着待白虎适应了再将‘陈飞’关押,防万一。”
盛承鸣问:“为何偏偏在泰山大典前夕?”
宿怀璟摇:“并非偏偏,是恰好那时候‘陈飞’才在源蒙山附近发了白虎踪影,将其降服,本想将送回京城,却在下山途中遇见天子仪仗。此乃上天指引,非人为,天道让瑞兽降世,天道感恩陛下多年辛劳,意嘉赏帝王。”
盛承鸣顿了一会,看宿怀璟的眼光都不对了,他咽了咽口水,问:“时隔五年,‘陈飞’为何回到京城?”
宿怀璟轻声道:“因为丁来宝。”
二皇子立时哑然,宿怀璟笑了笑,包容地看向他,问:“殿下还有什么疑问吗?”
二皇子坐在远处怔怔地盯了他半晌,方才起身,抱手欲拱礼,宿怀璟避,拦住他动作,问:“那殿下可知如今您需要做什么?”
二皇子:“即刻将陈飞捉拿归案关押天牢,然后进宫向父皇请罪。”
宿怀璟问:“殿下何罪之有?”
二皇子道:“其一,知情不报,妇人之仁,竟因一时心软放过了叛贼;其二,求功心切,瑞兽降世乃是吉兆,我因想着让父皇欣喜,也想被父皇夸赞,默然允许了陈飞的行为,实在荒唐;其三,思虑不周,竟在泰山大典样重要的典礼上,险些让父皇置身危险之中,哪怕暗中派人跟踪陈飞,但万一其人并非真心归顺,在献兽的同时暗中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