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落榜待业的也是他们。
让他们在胡同里茬架斗狠有可能,但是在歌舞厅里砸场子嘛,八成没戏。
“再说,打就打呗,本来就是他们先找碴的。”狄思科将自己手里那罐啤酒也递给于童,无所谓道,“歌舞厅这地界儿,水浅王八多,遍地是大哥。你们天天在这些场所进出,不会连这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吧?”
杜金金咽了下唾沫说:“那,那一会儿可就靠你了啊!”
“嗯,您看我眼色!”狄思科一脸高深莫测道,“到时候咱把他们叮咣五六一顿爆cei,今儿非得搁这几个!”
第二罐啤酒不出意外地被于童以同样的方式还了回去,再次引来青年们的咒爹骂娘声。
因着这里的混乱,观众们暂时停止了起哄,所有人似乎都在等待两方矛盾一触即发。
当然,所有人里并不包括狄思科。
他眼尖地发现那罐啤酒已经被人稳稳接住了。
趁着对面尚未来得及反应,狄思科“啪啪啪”鼓了几下掌。
双手比作喇叭状,高声吆喝:
“好球!”
杜金金一时忘了他那通叮咣五六的豪言壮语,在他的眼神暗示下,赶紧配合着喊了一声:“漂亮!”
歌舞厅里的男服务员们都是提前培训过的,显然也对这种场面应付自如,配合默契。
该鼓掌的鼓掌,该吹口哨的吹口哨。
“盖啦!”
“带劲嘿!”
“牛逼!”
成功营造出天下太平,全场狂欢的假象。
社会青年们:“……”
被这嘻嘻哈哈的场面弄得不上不下。
想挑事吧,不够火候。息事宁人呢,又有点下不来台。
在他们犹豫不决时,于童向僵在台上的闫丽君比个撤退的手势。
直接将人带去了后台休息室。
歌舞厅经理紧跟着跑进来,抹着汗恳求:“于队长,您看外面还有那么多客人等着,您可不能让我开天窗呀!”
于童憋着一肚子气没处撒,不由冷笑道:“那些客人是等我们的吗?那不是等陈莎莎的吗?喝倒彩的情况我不是没见过,但是对演员使用暴力的却是头回见。老徐,咱们合作也有一年了,你这么摆我一道,不厚道了吧?”
“哎哟,您可冤枉我了!”徐经理义愤填膺地说,“外面那些人都是陈莎莎的穴头找来拆台的!他一个月跟我提价三次,我实在没辙了,才想着先冷冷陈莎莎,换个人来唱。哪想到那小子玩儿得这么黑!”
于童并不想听那些狗屁倒灶的纠葛。
“那您打算怎么解决今天的事?丽君是我手里最好的苗子,以后还要参加歌唱比赛。您要是早点跟我交个底,我就安排更有经验的演员过来了!今天丽君第一次登台,就差点被人轰下去,要是留下心理阴影了,我们的损失找谁赔?”
闫丽君想说,她没那么脆弱。
但是被于队长眼神警告后,又及时闭嘴了。
徐经理搓着手讪笑。
这姓于的小妞儿可不是什么善茬,若是让她抓住机会,非得从他身上扒下一层皮来。
他心里琢磨着,要不今天就算了,没人唱就不唱,让乐队伴奏,改跳交谊舞也行。
狄思科旁听了半天,这时插话说:“于队,要是闫丽君不唱了,我去通知刘哥他们把乐器收了吧?”
徐经理这才记起,乐队也是于童带来的,慌忙摆手说:“九点半还有一场演出呢,乐队可不能撤。”
这回轮到于童唇角带笑不吭声了。
徐经理没办法,只好跟她讨价还价,最终闫丽君的出场费从每场十块,涨到了每场十五,演出场次也从每周三次,增加到了五次。
“外面那些男的都是二五眼,你不用理他们。”于童理顺闫丽君的刘海,鼓励道,“一会儿上台轻松唱,以你的水平,随便唱两句也能撑住场子!”
闫丽君尴尬地揉揉鼻子,拎起自己断了跟的高跟鞋晃了晃,“童姐,我头一回穿高跟鞋,刚才把脚崴了。”
“还能走吗?”
闫丽君迟疑着将逐渐红肿的脚踝亮给他们看。
徐经理:“……”
感觉被骗了。
留意到徐经理的表情,于童停顿片刻,便云淡风轻地说:“我手头的好歌手多得是,丽君唱不了,还有别人呢!小狄,一会儿先由你上场顶个班,没问题吧?”
被点到名的小狄,心里压根儿没谱。
但是对上徐经理怀疑的目光时,却硬着头皮说:“要是被哄下了台,我分文不取!”
徐经理倒也没挑剔,催促着他尽快上台,就去前面安抚客人了。
于童则留下来给狄二狗打气,“声乐课的白老师说你最近进步很大,我原本就打算让你下周去音乐茶座演出的。这次就当上去练胆儿了,只要能完整唱完全场,演出费公司不抽成,全归你个人!”
感受到了金钱带来的蓬勃力量,狄思科点点头,任由杜金金手脚麻利地为他换装。
面料垂坠的黑色港衫上覆着碎钻似的亮片,黑衣黑裤黑皮鞋,再加上斜梳背头,让他看起来像个颇有姿色的浪荡子。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