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手中挣脱不开的胡姬张口,咬住了萧北尘本就伤痕累累的手心。
十指连心,被啃咬的痛楚,像是蚂蚁般侵蚀着萧北尘的神经,但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松手。
一直到胡姬神志不清到昏睡了过去,背后已经被汗湿透了的萧北尘这才松手,掌心已经被咬破皮了,但他只是默不作声地收拾着落尘轩中的遍地狼藉。
本该波光潋滟的桃花眸,却是死气沉沉的漆黑一片。
此刻的凤梧宫中,愠香点上了殿中的灯。
黄梨花木桌上摆放着各色餐食,不过大多都是清淡口味的,其中一道竹荪鸡汤香气扑鼻,汤色浓白,可见凤梧宫小厨房里的厨子有多用心了。
愠香正为时南絮盛好了一碗汤,将小瓷碗放置在她面前。
时南絮接过碗,小口啜饮着,举止秀气文雅。
惜茗突然从门外一路小跑过来,还一边说道:“公主,奴婢从司衣坊回来路上,似是瞧见了五殿下。”
五殿下?
乍这么一听这个称呼,时南絮还真没迅速反应过来五殿下是谁,三皇兄病逝,四皇子早夭。
如今宫里能称之为五殿下的,似乎就只有落尘轩住着的萧北尘了。
时南絮把手里的瓷碗搁下,愠香瞧着惜茗这蹦蹦跳跳不着调的模样,就觉得头疼。
当愠香正准备上前训诫惜茗时,时南絮出声了,“愠香,容惜茗说完罢。”
本来都要蔫了的惜茗听了自家公主这话瞬间活了过来,还笑嘻嘻地冲愠香摆了个鬼脸吐舌,在一旁看着的折韵和忆画不由得摇了摇头,但早就习惯了惜茗这样跳脱活泼的性子。
“公主,奴婢去司衣坊的路上,撞见了二殿下又像往常一样肆意欺侮五殿下呢。”听惜茗说到这,一边听着的折韵顿时有些忍不了,忍不住撇了撇嘴。
便是稳重的愠香也腹诽着,这二皇子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毒辣嚣张。
自打公主儿时被他那一通吓唬,落下的肺气不顺的毛病到现在也不能根治,实在是可恶至极。
惜茗看了看时南絮微微凝滞了的脸色,继续道:“奴婢瞧着二殿下似乎抢了五殿下的什么东西,然后扔到了莲池里。”
“然后五殿下一被放开,就跳进了莲池,不带半分犹豫的。”
时南絮忽而觉得口中的竹荪鸡汤顿时有些寡淡无味了,索性放下了汤匙,询问惜茗:“你方才说,五皇兄他跳入了莲池?”
她秀气的眉头不由得微蹙着,现下正值晚秋,池水寒凉而且泥沼遍布,便是个正常人落入水中,也指不定得病一场。
惜茗点头应道:“是啊,奴婢打司衣坊回宫了,瞧着五殿下还泡在莲池中,想来那个被二殿下丢了的物什必然十分重要。”
按照萧北尘那万事不关心的性子,如果是胡姬或者是他自己的东西,应该是不会这样的反应,还泡了一日去寻它。
若非要说的话,大概率就是原书里主角受顾瑾赠予他的了,毕竟心上人送的,难免会多在意几分。
既然如此的话,自己也不必过于忧心了,原来攻受想来已经有了交集,自己也可以安然躺平看剧情做背景板,然后等萧北尘登基后就可以赴死完美完成任务了。
计划好这些的时南絮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心里松了口气。
但奇怪的是自打自己来了这,就未曾听闻过任何名叫顾瑾的青年俊杰。
时南絮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准注意了,沉吟半晌唤了惜茗过来吩咐她,“近些日子你替本宫多注意些,看看朝中可有名为顾瑾的人。”
惜茗虽然行事不够沉稳,但打听消息这些的,整个凤梧宫就属她最在行了。
公主的吩咐,惜茗自然是连声应好的,只是她不免有些奇怪。
自家公主不是和陆大人........怎的突然提起了这位名叫顾瑾的人来了?
但这是主子的命令,身为下人的惜茗也不好过问。
次日,时南絮就听闻了萧北尘和萧宸阳的事。
说是两人在德妃的佛堂前闹了起来,闹出来的动静不小,萧宸阳险些把萧北尘给打死,这事将在佛堂里诵经念佛的德妃都给惊动出来了。
凤梧宫离德妃寝殿景行宫要近些,时南絮思量了半晌,转头看向刚打探情况回来的忆画,“忆画,景行宫前的人多吗?”
忆画点了点头,“殿下,听说是整个景行宫的宫仆都出来了。”
时南絮心头觉得有些不安的感觉。
在她印象里,萧宸阳虽然行事嚣张,但绝对不是这般没脑子的人。
平日里他都是专挑宫里僻静的角落将萧北尘往死里收拾,今日怎么会闹到德妃面前。
虽然德妃不争不抢,但是毕竟也是四妃之首,地位不言而喻。
一个不留神,手中的银剪子剪过了头,本来五个连着的红纸莲花瞬间断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