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一样!”旁边一个身着桃粉罗裙妇人,忽然转头向宋君然看来,“陛下此次来松修府,就为给当年那些枉河工平冤昭雪。”
说完,她眼圈不由一红:“阿兄其中之一……废帝在位时,家人连祭奠他都不知何祭奠。”
文清辞这才看到,她手里捧着一束菊花。
一石激起千层浪,周围人纷纷说起自己经历。
溃坝已十年前往事。
但恨难消,意难平。
他要在今日亲眼见证,那段差一点被尘封历史,公之于众时刻。
宋君然忽然抿紧唇……他娘亲,也在坝。
沉默半晌,文清辞终于缓缓开口:“师兄,也过去看看吧。”
“……好。”
陷入回忆宋君然没有注意到,此时文清辞声音正微微颤抖。
借着人群遮挡,文清辞将右手抚在胸.前,他一点一点用力,攥紧心口处衣料。
此时他眼前正一阵一阵发黑。
“恨”这个词,一遍遍出现于文清辞耳边。
就像一根引线,将藏在文清辞心中强烈恨意,勾出水面。
……
山萸涧春.光正浓,这本应该一年之中最好时节,但小小山村里却没有一个人欣赏春景。
文清辞耳边只剩下一片哭声。
“娘亲?娘亲你怎么娘亲?”
躺在床女人,脸色早已发青。
任文清辞何哭喊,她都没有睁眼。
“你睁开眼睛,睁开眼睛好不好?再看清辞一眼……”
“,还抓鱼回来,你想不想尝尝?”
小小竹篓,孤零零地立在地。
竹篓里水,顺着缝隙漏掉大半,不久前还在游小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翻出肚皮。
房间内一片寂。
文清辞伏在床边哭好一阵,又慌忙转过身,他用力摇男人衣袖:“爹爹!爹爹?你醒,醒醒吧……”
见两人仍不弹,文清辞终于想起什么似飞快地用手背擦干眼角泪水,接着缓缓深呼吸,颤抖着将手落在他腕。
不久之前,文清辞被父母送到松修府一家医馆中当学徒。
他年纪还小,还没到拜师学医时候,平日里只跟着医馆伙计打打杂而已。
但文清辞闲来无事之时,也会翻看医书。
“诊脉,诊脉,”文清辞努力回忆着口诀,试图辨认父亲脉象,“浮轻取,重按无,浮木……”
口诀会背虽会背,可毫无经验他,却什么脉象也分辨不出来。
毕竟床榻人,早就就没生气。
“……怎么办?怎么办?”
稚嫩童音一遍一遍在房间内回响,他通红着双目,向父母求助。
可房间里始终一片寂,再也没人够回答他问题。
文清辞心,逐渐被绝望所吞噬。
窗外日光,一点一点变暗。
还个孩子他总算意识到,今晚山萸涧,寂静得吓人。
没有邻居闲聊,没有朋友来叫自己玩闹。
只有不知从何处传来阵阵哭声,震耳欲聋。
直至此刻,彼时年纪尚小他,终于明白这样寂静名叫“亡”。
文清辞强撑着从床边站起来。
果自己早早学医就好。
果自己医术,再高明一点就好。
果自己手中,真有传说中万应灵药就好……
他双目一片空洞,心中只有一堆“果”在不断地重复。
文清辞对医术渴求,从未此强烈。
这几日发生事,在他心中飞速过一遍。
……文清辞隐约知道,松修府出一件大事。
医馆老板,暂时无心照顾他,叫他回家待一阵再回松修。
他本满心期待,攒一肚子想要给爹娘说,甚至还捞鱼,想让他尝尝。
可没想回到山萸涧时候,看到却这样一幅场景。
——尸横遍野。
……
“咳咳咳……”松修府长街,文清辞又忍不住咳起来,他胸肺间生出一阵熟悉麻痒之意。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