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济生大师抢了杨明一块令牌,嘱咐云心将杨明引荐给韩贵妃。 怎知元日那天,杨明被韩国舅打了一顿,不能露脸,此事便搁置了下来。 云心便料到杨明还会再找上门来。 但杨明的要求却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我不要你做什么事情了,麻烦你把济生大师找出来,把我的东西还给我便是了。” 云心方丈的脸瞬间垮了下来:“老衲要能抓得住师叔,莫说是施主的东西,老衲早就叫他把从各位香客们身上取走的宝物还回来了!” 杨明愣住了。 这,合着济生还是个惯犯啊! 他费解道:“既然方丈也对济生大师的行径颇为不齿,又何必要为济生大师擦屁股呢?” 云心方丈露出悻悻之色道:“师叔是去过西天取经的得道高僧,他的行为虽常人不能理解,但必然大有深意,老衲一介愚僧,岂敢妄言?” “再者,师叔是鄙寺的脸面,他老人家不要脸,老衲和云林寺却不能不要脸呐。” “那宝物,老衲着实是拿不回来,要不然,请问那宝物价值几何?老衲代师叔赔偿便是了。” 哦,合着是因为打不过济生。 赔钱? 那可不行! 杨明秒懂,他故作为难道:“那可不成,那件宝物,乃杨某的传家之宝,已传了上百年,与大兴同寿,我想方丈可能赔不起。” 云心方丈听着都觉得小心肝在颤抖。 传了上百年,跟大兴国一个年纪,那得是值多少钱啊! 该死的师叔,该不会又偷了拿去买酒了吧? 但是,他自诩云林寺香火鼎盛,没有什么东西是赔不起的,便露出一副豁出去的表情道:“请施主开价吧!” “唔,此物宽两寸五分,高五寸四分,厚四分,令牌状,通体以纯金打造……” 杨明笑嘻嘻地看着云心,形容了一番那令牌的模样。 云心在心中勾勒出了轮廓,盘算着这般大小顶多不过七八斤重,折合八十两黄金,不太贵啊,他赔个十块八块都绰绰有余。 正想着,便又听到杨明说道:“上有太祖亲笔手书的字迹,至于内容,不用杨某多说了,方丈以为,此物价值几何?” 云心方丈顿时满脸骇然。 他瞪大了眼睛看了杨明一会,长长叹气道:“那确实是无价之宝,便是把云林寺卖了,老衲也赔不起。那只能请施主换一件事了,云心必当竭力为之,还望能略作补偿。” 杨明满意地点了点头,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拖出。 云心方丈听了,连称不敢:“这如何使得?这装神弄鬼的事,实在有违佛门清规啊!” “再来此举乃是欺瞒圣上和贵妃娘娘,若是事情败露,云林寺的千年香火,岂不是要断了传承。” “老衲不敢,老衲不敢啊!” “那把东西还给我。” 杨明毫不客气地摊开手一脸不耐烦的模样:“不还,我就去告御状。” “这……” 假如那块令牌已经被师叔卖掉买酒了,若然叫圣上知道这件事。 那后果,云心也不敢设想。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老衲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云心闭上眼睛,宣了几声佛号,心里甚是无奈。 杨明循循善诱道:“云心方丈,可不是我要逼你啊。我家爷爷的脾气也不好,万一叫他知晓这传家宝叫人不明不白地黑了去,那我可不敢保证,他老人家会不会提着枪便冲上来砸烂了你们的佛像。” “我可是一直瞒着这件事呢。但此番韩贵妃的生死,关乎我的性命,若然我撑不住,便要指望那张令牌保命,可是偏偏那令牌又叫济生大师拿走了。这我也觉得很为难啊。” 云心想起了二十多年前云游时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两位将军。 想起他们浑身煞气的模样,便忍不住害怕。 其中一位,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死了,他还被请去做了场法事。 而另一位听说是死了,却一直未曾见到尸首。 云心打了个哆嗦,战战兢兢道:“安国公,还健在?” 杨明笑眯眯道:“在,今早还生龙活虎在逗曾孙呢,就是总念叨,说最近太和平了,都没有机会让他老人家松松筋骨。” 威胁!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 云心瞅着杨明白净的脸蛋,愣是看出了黑心两个字。 他皱巴巴的老脸,几乎要哭出来了。 正当此时,一道邋里邋遢的身影一步三晃地飘了过来:“我去,我去。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哈哈哈哈哈。” “师叔!” 云心方丈双眸骤然亮起,提着袈裟便冲了过去,也不嫌肮脏,直接把济生抱住了,咬牙切齿道:“师叔!你看看你都拿了什么东西!快把那宝物还给杨施主!” “没了,嘿嘿,没了。” 济生两手一拍,咧嘴一笑。 云心只觉得血压蹭蹭蹭往上涨,额头青筋暴跳:“怎么会没了?!好端端怎么会没了!你可是答应人家,明年要还给他的!”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济生摇头晃脑念了几句佛经。 云心急得上蹿下跳,在他怀里一通乱摸:“别骗我了!那东西哪个卖酒的敢收?必定还在师叔身上!快拿出来吧!不要为难师侄了!” 济生打了个酒嗝,重重敲了一下云心的光头,浑浊的双眸像是清醒了许多。 “下去,没大没小。” 他望着杨明,和善地笑了笑道:“杨施主所说的事情,贫僧愿意一试,那令牌,明年自会物归原主。还请施主放心。贫僧这师侄天生胆小,请施主不要再吓唬他了。” 从他的神态中,杨明莫名感受到了一股信服力。 他将信将疑地点头道:“希望大师言而有信。” “信为道元功德母,长养一切诸善法。嘻嘻嘻,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