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铭给每位弓手赏赐一贯钱,若缉捕、搜查时有功,再额外赏赐一贯。 赏钱立即发放,瞬间士气高涨。因为这趟出来没啥危险,只不过连夜抓人辛苦了些,这样就能领赏钱也太划算了。 恨不得再跟着太守干几票! 等石元公结束了普法宣传,朱铭把他叫过来问:“你对这附近的村落熟悉吗?” 石元公道:“熟得很。” 朱铭说:“妖道所霸占的土地,分与耕种佃户,你去登记造册,我拿回县衙更改户籍。” 石元公提醒说:“太守的好意,恐怕那些佃户不会心领。” “为何分给他们土地也不要?”朱铭问道。 石元公说:“名下有了土地便是主户,而主户若是穷困,一两年内必定破产,还不如做客户依附他人。” 朱铭闻言沉默。 那些佃户,不但没有恒产,极有可能还欠着地主的高利贷。就算没有欠债,一旦成为主户,赋役就会增加,稍微遇到意外,分分钟宣告破产。 并非分田就能万事大吉,还得减轻赋役,为他们提供低息贷款,否则刚分到田产的佃户很难生存。 思来想去,也没有好办法,朱铭只能叹息道:“把缴获的田产,低价卖给本地富户吧。” 石元公说道:“本地富户,多为妖教头目,已经被太守捉拿了。” “那就还是把土地分给佃户,再每户给粮八斗,他们明年如果破产,就自己寻买主出售土地!”朱铭颇为郁闷。 “是。”石元公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这是大环境决定的,山东农民的负担太重了,就算知州也无法扭转局面。 分田之事,耽搁数日,朱铭终于带着妖人、钱粮、布匹返回州城。 把妖人都移送到州院,黄药师感慨道:“与太守共事,真个就没半日清闲。前番囚犯还没审完,这次又抓来许多,再这样下去,州衙大牢都要人满为患了。” 朱铭指着石元公:“此人是濮州士子,误入妖教,对那些妖道非常熟悉。他暗中检举揭发,可不予治罪,审案之时,也可让他帮忙,审起来会轻松许多。” 黄龟年瞅了石元公一眼,石元公连忙作揖讨好。 此次缴获的钱粮布匹,全部收入州衙公用库,朱铭本人分文不取。 看着空空如也的公用库有了进项,通判田如用笑开了花,私下找到朱铭说:“按照惯例,知州、州判可取用公用库钱,不如你我先分走几千贯,剩下的钱财足够用来办公。” 朱铭说道:“州县两衙吏员,多为李家门生故吏,还有蔡党从中作梗,今年的秋粮都不一定能足额征收。这点钱粮哪里够用?君若囊中羞涩,可先拿去五百贯。” “五百贯……也行,聊胜于无吧。”田如用居然真的去拿钱。 朱铭气得脸色发黑,都什么玩意儿啊?自己缉拿妖道缴获的钱财,这家伙还真就有脸敢伸手。 若非还要联合田如用,一起对付蔡党和李家,朱铭恐怕立即就翻脸了。 支取五百贯,田如用派人抬回家,又跑来找朱铭:“或许还有妖人未抓到,可再派弓手缉拿。” 田如用的意思很明白,趁机勒索大户,谁不乖乖交钱,就诬陷其窝藏妖人。 朱铭笑着说:“当然还有妖人,过两日我就动手。” 朱铭也要栽赃诬陷,目标却不是大户,而是黄庭观的那些道士。 田如用会错了意,兴奋道:“我带人与太守一起抓捕!” “好,到时候还请大判配合。”朱铭笑呵呵把田如用拉下水,一起去抓捕那些道士,顺便一起得罪王老志。 朱铭此番剿灭妖教的动作,出乎所有人预料。 姚广恕叫来参与行动的弓手:“你们不是去雷泽县剿匪吗?” 弓手说:“是去雷泽县,半路遇到妖人,便改为剿灭妖教。” “剿灭了妖教,为何不继续剿匪?”姚广恕问。 弓手说:“俺也不晓得。” 打发走弓手,姚广恕想得脑壳疼,也想不明白朱铭到底要干啥,这位知州每次做事都不按常理出牌。 而远在雷泽县,马匪徐二已经等候多日。 他派出喽啰打探消息,连设伏地点都选好了。左等右等,却听到知州剿灭妖人的消息,根本就特么没再往雷泽县走。 至于黄庭观的道士,对朱铭的动作毫无反应。 因为他们是正经道士,跟妖教没有关系,只不过暗中招揽盗贼,趁机霸占周边土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