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受骚扰盘剥,才能有良好的道德情操。没有安定的物质生活,人就不可能有好的道德,没有好的道德社会就会动乱。 可以简单的概括为:穷逼没资格谈义!穷逼别来扯道德!朝廷必须把穷逼变少,再通过道德教化,君子才能变多,社会才会安稳。 这个观点,让陈渊感到极度不适。 君子固穷还讲不讲? 这位商贾,下午就来拜访朱铭,一直听陈渊讲了三个小时。 最后他作揖道:“先生真乃大儒,俺有一子,在府学读书,不知能否拜于先生门下?” “可以,”陈渊微笑道,“别的商贾子弟,也尽可来求学。” 商人说:“俺是炭行行首,回去便与他们说,让炭行商贾都送子弟过来拜师。” 商贾看重的当然不是什么学问,而是一种社会认同。 虽然社会风气日趋逐利,对商贾也越来越宽容。但底色依旧是歧视,盘剥起来毫无心理负担,只把商人当成捞钱的工具。 所以才有徐骧的父亲,带着货物到汴梁经商,看到进士排队从东华门走出,感叹道:“生子当如此。”于是不再做行商,只保留一些店铺,全心全意培养儿子读书科举。 又有纳粟买官的牛监簿,每月靠收房租就赚千余贯,还另有无数财产。却自叹“身迹尘贱,难近清贵”,到处拜访名师、结交名士,疯狂砸钱招待读书人,最后捐粮买了一个小官,每天乐滋滋的去打卡上班。不但不贪,还倒贴钱把工作做好。 眼前这个商人,觉得陈渊愿意为商贾说话,陈渊的学问肯定是好的,于是就把儿子送来拜师。 听到朱铭的脚步声,陈渊起身说:“探花郎回来了,伱们自去交谈。” 商人连忙朝着朱铭作揖:“小民车贵柔,拜见朱学正!” 朱铭微笑说:“车行首请坐。” 车贵柔捧出木盒,扯下红布,拉开盒盖:“朱学正仗义直言,为我等炭商弹劾贪官,竟被官家罚俸两月。东京炭商皆倾慕之至,略备薄礼,不成敬意。” 盒子里躺着两块金饼,大约价值二百贯。 北宋末年金价极高,一两金子,至少价值20贯以上,有时甚至能达到30贯。 朱铭瞥了一眼,将黄金推回去:“不必了。” 车贵柔说道:“此非俺一家之礼,乃炭行商贾所共进。” 朱铭也没说收不收下,转而问:“此次炭行罢市,打算罢多久?是为了抬高炭价吗?” 车贵柔说:“石炭司一边逼着俺们低价卖炭,一边禁止外地炭商卖货给俺们。炭行罢市,不为抬价,只为能够平价进货。外地炭商也退无可退,只能相约一起罢运。请朱学正,再上疏弹劾石炭司!” 朱铭笑道:“原来这两块金子,我还不能白收,须得再帮你们上疏。” “岂敢,事成之后,还另有谢礼。”车贵柔说道。 朱铭问道:“炭行几十家商贾,就没有别的官员帮忙?” 车贵柔感慨道:“三十年前,炭行还算能说上话。后来就日渐衰弱,哪里还能结交清贵?” 官办企业挤占煤炭市场,是从仁宗朝开始的,官员直接下场捞钱,当然比商人孝敬得到的更多。 如今,炭行商贾被搞得财力薄弱,只能买通朱铭这种小官。 而小官敢于上疏言事者,除了朱铭还又有谁? 朱铭说道:“我想开一家石炭铺子,可以加入炭行吗?” 车贵柔先是一怔,随即一喜:“欢迎之至!” 私营煤炭商,不怕官员开店竞争,只怕官办企业来砸场子。 他们当然乐意接受朱铭,恨不得多拉几个官员进来,今后更好对付石炭司的盘剥! 朱铭问道:“炭行有什么规矩吗?” 车贵柔说道:“不能私自涨价或降价,须得同进同退。若遇官府盘剥,不得私下与官府沟通,也必须同进同退。除此之外,都是些小规矩。” 朱铭说道:“我欲在南熏门外开炭铺,能否帮忙联系外地炭商?” “包在俺身上!”车贵柔笑道。 东京的煤炭市场足够大,私营企业的竞争不激烈,真正敌人是那些官办场。 这么说吧,无家可归的东京百姓,只能跑去十多里外的漕河两岸搭窝棚。因为城墙周边数里,全都属于正常聚居区。 《清明上河图》里,船只过桥害怕撞到,被做成动图非常有名。这个地方,在城外七里处,依旧非常繁华。 朱铭的煤炭铺子,只需在城外某个片区,拥有足够的客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