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全都没了,只剩个侄子姚常,带到山寨做了九当家。 寨主杨俊亲自做媒,给姚方续弦讨老婆,生个儿子姚欢已一岁半。 却说张广道舞凳怒冲,所过之处,无人能档,竟真的追上了姚方的妻儿。 “嫂嫂,把孩子给我!”张广道大喊。 那妇人虽是姚方的妻子,却也是寨主杨俊的亲戚,略微犹豫,转身送出孩子。 孩子离了亲娘,立即哇哇大哭,张广道左臂抱住,单手提着长凳往山下冲。ωWω.oNЬ.οr “堵住寨门!”杨俊大吼着下令。 张广道快步疾奔到寨门口,不禁回头看去,却见十多人在围攻,姚方已经快撑不住了。 那些没带兵器的山贼头目,抄起饭碗乱扔,挥舞长凳乱砸。 姚方为了拖住这些人,为张广道创造逃生机会,强忍着在原地硬拼,全身上下不断被砸中,两处伤口的鲜血越流越多。 他已经愤怒至极,渐渐失去理智,猛地抓住一人腰带,竟想举起来直接砸出去。可受伤之下力气不够,举到胸口高便已力竭,直接转身借势甩出。 几张长凳砸来,姚方不管不顾,径直扑向侧方一人,用梭镖将对方捅死,却是杀了八当家为侄子报仇。 一板凳正中姚方的后脑,眼前发黑站立不稳,随即又是几把匕首和梭镖捅来。 勇猛过人的二当家,就这样无比窝囊的死了。 下山道路只有一条,张广道抱着孩子冲出寨门,顺手还砸翻了两个山贼。 又奔出数百步,一个山贼头目,带着十多个喽啰(农民)守在那里。 为了保密,那些喽啰甚至都不知任务是啥,此时才接到要内讧火并的命令。他们手里也拿着梭镖,而且全都安装木柄,犹如一把把短矛挡在前方。 下山通道很窄,只能容两三人并排站立。 这里,是条死路! 张广道此刻满腔怒火,没有丝毫停歇,冲得近了,直接扔出长凳。 手持梭镖挡道的山贼喽啰,下意识去挡飞来的长凳,林立的短矛阵瞬间就乱了。 张广道护住孩子,侧身直往前撞,中途还拨开一杆梭镖,狠狠的撞进人群当中。 喽啰们顿时人仰马翻,其中一个,甚至挤下山崖,惨叫着坠落生死不知。而张广道的右肋,也在混乱当中,被一杆梭镖刺伤。 顾不得疼痛,张广道夺了一杆梭镖,朝着前方不断刺出,山贼喽啰吓得纷纷闪避。 他们一来敬重张广道的为人,二来恐惧张广道的身手,竟然让出这条险要通道,目送张广道抱着孩子下山。 山贼头目怒吼:“快追,别傻站着!” 山下那些实为农民的底层喽啰,完全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稀里糊涂看着张广道越跑越远。 …… 这是一条溪谷,溪水很宽,已经称得上小河。 山里的茶叶,就是通过溪流,用小船运到汉水,悄悄的跟小白员外交易。山贼们平时抢劫,也是坐小船出去,在汉江当中围攻商船。 岸边有几个茅草棚,一条条小船倒扣着。 填饱肚子的白胜,借故拉屎跑出来,他准备偷一条船开溜,打死也不留在山里开荒。 白胜使尽全身力气,终于把小船翻过来,再把船身推入水中。 还没来得及去拿桨,就听到一阵喊杀声。他以为自己事发了,慌忙回身取船桨,暗骂山贼们脑子有病,自己只是偷一条船跑路,用得着如此大动干戈吗? 慌慌张张把桨套好,白胜又取了根竹篙,正待将船推离岸边,却见一人抱着孩子奔来:“是张五哥?” “帮俺一回,俺给你钱!”张广道大喊。 白胜终于看到更远处的追兵,立即明白山贼内讧了,他撑着竹篙将船停稳,疾呼道:“张五哥快上船!俺不要钱,俺要跟你学枪棒!” 孩子还在哇哇大哭,张广道右肋的伤口,也在一直流淌鲜血。 白胜飞快撑篙,不时回头张望,眼见山贼们已经追近,他在恐惧之余又无比兴奋。 自己终于也成好汉了,做得恁大事,不再是乡下泼皮。 张广道把孩子放下,不顾伤口疼痛,操桨加快行船速度,表情已因狂怒而显得狰狞。 几年前,他们遭到祝宗道的背叛,而今又遭杨俊背后捅刀。 他们都说了要离开,为啥还要痛下杀手? 这个问题,寨主杨俊也闹不明白,此刻正在狂扇亲弟弟的耳光:“他都要走了,你还杀他作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