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它喝。” “有的。”严大婆又去取盐。 不多时,便端来一碗盐水,小心递到朱铭手里。 朱铭把瘦马放进院中,马儿伸舌头舔了一口,尝到盐味极为兴奋,脑袋埋下去就没再抬起。 沈有容悄然走来,低声说:“姑母,水烧好了,缸里剩得不多,俺再去挑些回来。” 父子俩都在看马儿喝盐水,竟没有注意到,沈有容挑着水桶摸黑出门。 把畜生伺候舒坦了,严大婆才说:“洗澡水烧好了,你们哪个先去洗?” 朱国祥道:“你去吧。” 朱铭也不谦让,跟随严大婆去洗澡的地方。洗澡水有些烫,须舀些冷水来勾兑,朱铭很快发现水缸快要见底了。 他跑回院里对父亲说:“缸里水不够了,沈娘子也不在,估计已经去打水。” “我晓得了,你去洗澡吧。”朱国祥点点头。 朱铭自去洗热水澡,严大婆转身回屋。 院中的桌凳还未收拾,油灯也一直亮着。严大婆拿着针线出来,坐在昏暗的油灯旁,埋头默默纳鞋底。 朱国祥把小孩子拉到暗处,问道:“平时在哪里打水喝?” 白祺回答:“河里。” 朱国祥吩咐道:“你回祖母身边,不要乱跑。” “嗯。”白祺乖巧点头。 朱国祥估摸着方向往河边走,距离挺远的,至少有一里地。而且阡陌纵横,弯弯绕绕怕有一里半。 天上挂着弦月,繁星点点,夜间能见度不足一米。 走了好一阵,朱国祥终于听到动静,沈有容喘着粗气挑水而归。 “沈娘子,让我来吧。”朱国祥说。 黑暗中突然有声响,把沈有容吓了一跳,听清是朱国祥的声音,她连忙说:“不用,就快到了。” “让我来,我有力气。”朱国祥堵住小路。 沈有容只得把水桶放下,颇不好意思地说:“劳驾贵客了。” 两桶水有好几十斤重,穿越后身体素质改善,朱国祥挑起来非常轻松。 沈有容跟在后边,见其挑水动作很麻利,显然是干过农活的,不禁对父子俩的来历更加好奇。 一路无话,回到院外,沈有容连忙上前开门。 严大婆听到声响,抬头见朱国祥挑水进来,放下鞋底过去帮忙,数落儿媳道:“你怎能让客人动手?” 沈有容笑了笑,没有搭腔。 朱国祥说:“是我们添麻烦了,挑桶水不打紧的。” 朱国祥挑着水继续往里走,麻利的卸下担子,把一桶水倒进水缸里,另一桶水倒进大锅当中。又主动坐在灶前,往还未熄火的灶膛里添柴,这锅洗澡水是给他自己烧的。 严大婆看着朱国祥忙上忙下,嘀咕道:“家里是该有个男人。” “姑母说什么?”沈有容问。 严大婆把儿媳拉到里屋:“这几年,也是苦了你了。” 沈有容道:“姑母莫说这些。” 严大婆叹息一声:“家里孤儿寡母,难免让人惦记。俺这老婆子没甚本事,只能打走那些泼皮无赖汉。上门说媒的,也不止一两个,你都没给她们好脸色看……” “姑母到底想说甚?”沈有容打断道。 严大婆还在绕圈子:“你舅爷(公公)在世的时候,俺们家里还有八十亩地。俺那没福气的儿子,读书花销大得很,年年卖地换钱,把几间瓦房都卖了,到头来却死在外面。现如今,俺家的地只剩二十几亩,家里又没个男人,供养祺哥儿读书撑不了几年。” 沈有容会错了意,赌咒发誓道:“姑母放心,媳妇绝不改嫁,便是讨饭也要把祺哥儿养大。若是说话不作数,死了都让阎王爷割舌头!” “俺不是那个意思,”严大婆朝厨房指了指,“这父子俩怕也是大户出身,肚子里喝过墨水的。俺见那朱相公,干活麻利得很,该是近年来落魄了。他俩流落到俺们村里,连饭都吃不饱,恐怕也没甚去处。不如……” “不如什么?”沈有容问。 “不如招赘,”严大婆敞开了说,“那朱相公,模样周正得很,年龄也不算大,跟你颇为般配。” 沈有容本来没这心思,被婆婆一说,瞬间脸红起来,忍不住去想朱国祥的相貌。越想越羞,脸色通红,低头嘀咕道:“别人一肚子才学,是有大本事的,怎愿入赘娶一寡妇?” 严大婆却打得好算盘:“再有学问,也快饿死了。可以事先跟他说好,只入赘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