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谢无端! 强烈的恐惧瞬间将柳汌击倒, 无力地瘫在了地,额角遍布着黄豆大小的冷汗。 “快起来!”押送柳汌的官兵粗鲁地拉扯着他的胳膊,想把人往前拽。 柳汌恍然不闻,死死地盯着城楼的谢无端。 去岁, 他奉圣命以监军的身份前往北境。 一到北境, 他便去了兰峪关的元帅府, 谢以默仍是那副高傲的样,根本就不把他这监军、堂堂舅放在眼, 还高高在地警告他别随出兰峪关, 什么最近兰峪山脉以北不太平。 他没跟谢以默计较,毕竟在他看,谢以默跟死人无异了。 一世将又如何? 为大景立下赫赫战功又如何? 还不是君要臣死, 臣就得死! 那一天, 他和谢以默才寒暄了几句,就有人来报,少将军自乌赫草原大捷归来。 当时的谢无端一身银甲,一杆长枪, 英姿飒爽,似乎所有的光芒集中在了他一人身。 红缨枪那寒光闪闪的枪尖犹染着鲜血,透着杀伐之气。 那一夜, 他做了一个噩梦,梦谢无端的那支红缨□□穿了他的心脏, 吓得他从噩梦中惊醒。 他不喜欢谢无端,总觉得谢无端的双眼能够洞悉一切。 因为这样, 他只在兰峪关待了不到三天, 就退到了后方的兰山城。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惧怕的不止是长狄,更是谢无端。 “啊……”柳汌张嘴喊着, 烂泥般的身抖得更厉害了,鼻翼翕动。 他就道! 他当初的预感是对的,谢无端是他命中的煞星。 可是明明要他们父命的人是皇帝。 是皇帝! “老吴,不能耽误了时辰。”拖着柳汌的其中一个官兵压下嗓对着另一个官兵道。 午刑必须在午时三刻,一刻耽误不得。 老吴肃然应了一,两人合力把柳汌往刑场那边拽,粗鲁地把人直接在地拖。 柳汌还仰首望着谢无端,“啊啊”地叫个不停,根本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一幕落入了围观的百姓眼中,人群中爆出了一片哄笑: “柳汌这是怕死了吧?” “怕死就别害人。” “有胆卖,陷害忠良,现在才道怕,晚了!” “……” 各种轻蔑鄙夷的嘲笑此起彼伏,如海浪般一浪接着一浪。 城楼的谢无端依然垂眸凝视着柳汌,表情岿然不动,衣袂翻飞,长而浓密的睫毛投在眼窝,留下淡淡的阴影。 耳边传来顾非池清冷的音:“他这是喉咙坏了,还是舌头没了?” 这个“他”指的当然是柳汌。 “舌头被割了。”谢无端淡淡道,“‘有人’不想让他在死前太多。” 柳汌犯了叛大罪,可以不在大理寺审,必须在午斩首示众,否则难免落人话柄,“那一位”不想柳汌在刑场乱话,那就唯有让他不了话了。 “是啊,‘他’只是被‘奸佞’蒙蔽而已。”顾非池冷笑了一。 下方的柳汌还在继续“呀呀”地叫着,似要将那满腔的不甘嘶吼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距离刑台越来越近。 “跪好!” 很快,两个官差推了柳汌一把,强让他在刑台跪好。 柳汌已是心如死灰,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的傀儡般,痴痴呆呆。 后方柳家三族的男丁全被押了过来,一个个地跪好,每个人的身前站着一个高大魁梧的刽手。 不远处的监斩台,监斩官早在一张大案后坐好了,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在刑台的柳汌。 他抬头看了眼居中的日头,高道:“时辰到。” “刑。” 着,监斩官从案头的签令筒中取出那道斩令牌,高高地举了起来。 这时,原本如死灰的柳汌突地眼睛一亮,脸庞有了些许光彩,目光灼灼地看向了人群中的某个方向,“呀呀呀”地大叫不已,神情激动而癫狂。 站在城楼的顾非池轻轻松松地将下方的一切收入眼内,顺着柳汌的目光望了过去,道:“皇后来了。”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