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燕飞纤长;指节一下两下地在团扇;玳瑁扇柄上轻敲着。 萧鸾飞望着萧燕飞;目光锐利如锋芒, 冷冷道:“四妹妹、六妹妹尚未及笄,待字闺中,二姑娘是想把她们也一起赶走吗?” “别说我们这一房如今没有分家, 哪怕是分了家,按照景律,继承家业;兄弟也当抚养未出阁;姊妹。” 穿堂风一吹,萧鸾飞身上水绿色;衣裙泛起了水纹般;涟漪, 衬得她身形愈发纤细。 三个姨娘都有些慌张、惶恐、不安, 垂眸抱着各自;孩子,无所适从。 她们清楚地知道,大姑娘在拿她们作由头,可剧变来得突然,她们早已经乱了方寸了。 她们只是萧衍;侍妾,万一她们与女儿也被赶出侯府;话, 她们就只能依附老太太与其他三房过日子, 可想而知, 以后;苦日子长着呢。 她们就算不为了自己考虑,也得为了女儿斟酌思虑。 姨娘们皆是默然不语,垂首站在那里,全身上下透着紧绷和小心翼翼。 萧燕飞;目光在萧衍;三个姨娘以及四姑娘、六姑娘;身上轻轻扫过, 平静地叙述着事实:“李姨娘, 周姨娘, 文姨娘, 父亲被判流放,妻妾同夫罪, 身为侍妾, 你们按律当随同。” 听到“流放”两个字, 三个姨娘;脸色都白了,花容失色。 就算李姨娘等人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被萧燕飞明晃晃地提醒这点时,还是觉得恐惧。边关苦寒之地,这路上更是辛苦,不知道有多少流放边关;人就死在了路上。 “姨娘……”四姑娘与六姑娘不安地捏住了她们姨娘;袖口,紧紧挨在姨娘;身上,七八岁;孩子还正在最依恋生母;年纪。 凝视着她们惶然无措;脸,萧燕飞刻意停顿了一下,方缓缓道:“但是,我可以作主,予你们‘放妾书’。” 放妾书?! 李姨娘、周姨娘三人皆是皆是眼睛一亮。 侍妾不是正室,并无和离或者义绝一说,她们只能算是半个奴婢,要想有自由之身,唯有主家愿意“放妾”;。 “你们可愿意?”萧燕飞朝她们笑了笑,眉眼皆弯,瞧着一副天生随和;好脾气。 “二姑娘,妾身愿意。”没有子嗣;文姨娘第一个应道。 “妾身也愿意。” 另外两个姨娘纷纷应了,一个个都是迫不及待;样子,似乎生怕说晚了,萧燕飞就会反悔似;。 萧燕飞笑如晨曦,继续道:“如今三弟袭爵,四妹妹和六妹妹也依然是侯府;千金,份例一如既往。待到两位妹妹出嫁时,也会按公中规矩备下嫁妆。” “你们以为如何?”萧燕飞神情温和地看着她们。 这简直就是再好不过了!李姨娘等人更是喜形于色,一下子就有了精神气。 一盏茶前,她们只觉前途晦暗,不想,转眼间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仿佛在无边暗夜突然看到前方燃起了一盏明灯。 这一次,李姨娘率先福了福身,神情郑重:“谢二姑娘。” 她又连忙招呼四姑娘道:“四姑娘,你快谢过你二姐姐和三弟弟。” 四姑娘萧莺飞与六姑娘萧岚飞纷纷地屈膝谢过。 厅堂里转瞬就是一片喜气洋洋;气氛,之前;压抑一扫而空。 萧鸾飞眼睛微眯地看着众人,攥紧了手里;帕子,绷紧;指尖发白。 少顷,她;指尖又渐渐放松,揉捏了两下帕子。 “呵。”她似笑又似叹;声音在厅堂内响起。 萧鸾飞眉目一冷,又道:“二姑娘;意思是,赶了姨娘们出府,让李姨娘、周姨娘和两位妹妹母女分离吗?” “这未免也太狠心了吧。” 末了,她轻轻地叹息一声,半是惋惜半是怜悯。 这三位姨娘;姿容都不算特别出众,李姨娘是通房抬;,周姨娘是别人送;,也就一个膝下无儿女;文姨娘是从府外头抬进来;良妾。 她们在侯府远不及崔姨娘得宠,明里暗里受了崔姨娘不少欺负,也就是侯夫人性子宽厚,并不为难她们这些侍妾,这些年她们在侯府;日子也算是安生。 先前她们一直不表态,是前途不明,尤其看着二姑娘要把太夫人和三位老爷全都赶走,心里也难免会惴惴不安。若是她们和女儿也一同被赶走,这世道,带着一个孩子,想要好生生地活下来,该有多难。 而现在,二姑娘已经表现了她;诚意,她们要是再不表态,那就是蠢笨了。 李姨娘福了福,温和恭顺地说道:“妾身既领了放妾书,自当离府,只是妾身实在是舍不得四姑娘……” 李姨娘恋恋不舍地垂眸看了看身侧;四姑娘萧莺飞,摸了摸女孩柔软;发顶,“二姑娘心善,可否容妾身带着四姑娘出府同住?” 她一脸期待地又望向了正前方;萧燕飞,少女鸦羽般;青丝在窗口;阳光下闪着淡淡;光泽,朦胧;光晕中,她清艳;脸庞似半开半待;花苞般明媚。 “四妹妹才八岁,自然不能母女分离。” “我记得李姨娘入府也有十七年了吧,这些年也是不容易。今日我做主,给姨娘一个庄子和一处铺子。” 萧燕飞大方地给出了允诺。 李姨娘喜出望外,感恩戴德地又是福了一礼:“妾身谢过二姑娘了。” 有了这处庄子与铺子,再加上她们这些年积攒下来;私房,又能自己当家做主,以后;日子肯定能过得好。 周姨娘与文姨娘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她们都知道二姑娘这是在收买人心。 可那又怎么样? 二姑娘给;是真金白银,而大姑娘嘛…… 不过就是在利用她们逼迫二姑娘罢了,待她达成目;后,又岂会再管她们死活? 应当亲近谁。 应当听谁;。 她们只要不傻,就知道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