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门外,反正黑鳞走到哪儿,她跟到哪儿,玉白的脚走血污的砖地,沾了不少泥。
最后黑鳞看不下去,猛地将手里的锅扔掉,回身去房间里拿江蓠的鞋,在她面前蹲下,示意她抬脚。
江蓠眼波流转,最后垂眼看着,女子黝黑如海藻的蜷曲披散,丝挡住了光洁的额。
黑鳞仿佛很没有耐心似的,索性伸手将她脚抬起,硬把鞋子套上,手劲之大,攥那细白脚腕留下几道红印。
“快走吧。”黑鳞再次下了逐客令,“你若再不走,莫怪我扔你出去。”
“我卑劣之身,什都做。”黑鳞低声道。
江蓠眼下红了,她垂下眼睫,嗯了一声,慢慢走出门外,将门关上。
黑鳞呆呆看着破旧木门,不知是否松了气,随后继续蹲下身,慢慢洗锅,洗完的锅还有不少污渍,但她不想管了,将之随手扔下,回到了床上。
一去,黑死寂,周围又时不时传来哭声,兵器相撞的恐怖声音,这片暗巷一向如此,一旦入夜,便没人敢再来。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有什人在说话,而后传出剧烈的动静,黑鳞眼中寒光闪,身体已如闪电,出现在门外。
地上蜷缩着道纤弱身影,有个喝醉的醉汉正在拉扯她,絮絮叨叨说些什,黑鳞顿生戾气,腿风掀起,转眼将醉汉踢出半丈远。
她也不管许多,拉起地上那人带入门中,落锁关门。
“你是医仙,是修者,区区一个醉汉,你奈不!”黑鳞急声道。
江蓠点点,又摇摇,如星子般的双眸在漆黑中闪烁,看黑鳞移开目光。
曾经意气风,笑声如银铃样的女子,怎能出现在这样狼藉肮脏的地界。
黑鳞低着拉起她,将她拉进屋中,点燃了平里不用的油灯,查看被那醉汉拉扯的地方,没有伤痕,只是衣衫破了。
黑鳞的手扫那片衣衫,将其恢复原状。
江蓠却好像根本不在意,她忽然伸出柔荑,掀开黑鳞遮盖额的帘,狰狞的刺青撞入眼底,江蓠嘶了一声。
“丑陋吧。”黑鳞甩开,转身收拾房间,却只是无意识地将油灯从一侧移到了另一侧。
“为什?”江蓠问。
“赎罪。”黑鳞低声道,她最后还是决定把油灯放在正中间,而后扯平床板上放着的粗布,“你睡这里,明走。”
“那做刀客,也是赎罪?”江蓠上前一步问。
黑鳞嗯了一声,而后走出房门将门关好,自己拉了张破旧椅子,坐在门前。
此时乌云散去了,月亮露出一半的皎洁。
她本来是想一死了之的,但是轩辕的灵将她救下,赋予了她不死之身。
或许这本是灵对子民的最后的保护,但在黑鳞看来,这却是对她的诅咒,她从此要背负这般罪孽,用最苦难的方式对待自己,一点点偿还。
或许只有这般,她才能少痛一些。
这是她的罪,可江蓠不行。
她看着月亮流泪,看着看着,阖目睡去。
不知为什,这夜黑鳞睡很沉,向来浅眠的她一夜无梦,只隐隐约约闻到了药香,好像回到了当年拜师时,自己声声清脆地喊着师姐,跟屁虫一样跟在江蓠后面。
那子很好,可是再也回不去了。
她再醒来时,已是上三竿,她遮住炫目的阳光,从椅子上弹起,飞快冲进门内。
床铺整齐,冰冰凉凉,好像没有人睡,屋内没有人的气息,连昨的那点药箱,都烟消云散。
她走了,这是应该的,黑鳞松了气,麻木地擦亮自己的匕首,走出门去。
今她去护送位清官去邻,要经马匪成群的崇山峻岭,一去是数,等再回来时,像什都没生,她继续去赎她的罪,为她祈福。
这一去确是数,她很久不用妖力了,只将自己当做个凡人,骑马而去,马而归,顺顺利利将人送到再回城时,已经是半月后的一。
这的安奉似乎有什不同,来往的百姓面容似乎红润了些,原本总带着苦相的脸,依稀挂起了笑容。
她拉住个熟人问了,才知晓是外地来了个走乡医,开了医馆,看病只需一文钱,百姓纷纷前去把脉诊疗,才现此人竟是个妙手神医,哪怕再难治的病,一副方子吃下去,都药到病除。
黑鳞闭了闭眼,原本死寂的心,竟在此时跳烫。
她走到那医馆看了,没有牌匾,一个穿着粗布褙子,丝绾起的女子在忙活,即便是民妇扮,却还能看出其俏丽。
女子很快察觉了她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