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了,吕公瞧着眼生,竟然没有一个是他认识的,他心下更忐忑不安,以往沛县县衙日日冷清,根本没有这么多人,他不过出去了一趟,短短几个月,怎么形势就变得让自己无比陌生了呢? 吕公心下忐忑,拉着一侧一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老人,“这位仁兄,为何今日会有这么多人在门外等着呢?可是有什么事情?” 被吕公拽住的老头看了他一眼,“当然都是在此等着拜见县令的啊,我看你也像是个生意人,咱们生意人来到沛县不就是为了和黑石合作,多赚些钱嘛,若要同黑石合作,那一定就要来拜见沛君了。” 黑石?吕公一头雾水,他是知道赵不息的外号就是黑石子的,可这又和新任沛公有什么关系呢? 吕公还想再问,可惜被他拉住的老头已经不再搭理他了。 这时候忽然县衙中大摇大摆走出一个人来,定睛一看,此人一身锦蓝色的绸缎长袍,腰间带着一串环佩,脖子上挂着个大金链子,远远就能闻到此人衣袍上熏的椒香,此人一脸笑容,双手背在身后,走路大摇大摆,可不正是刘邦。 吕公自然也认出了刘邦来,顿时吃了一惊,这刘邦的一身装扮,可比他上次见到的时候要富贵太多了! 莫不是刘邦和新任沛公有什么关系,青云直 上,出息了不成?吕公此时更加确认自己此前认为刘邦早晚会一飞冲天的判断是正确的,同时又有些可惜这么好的贤婿自己女儿竟然还看不上,白白错失了良机。 刘邦也一眼就看到了挤在人群中的畏畏缩缩的吕公,不由有些诧异。 这吕公来找自己女儿还要排队吗?刘邦心里纳闷,难道是下面的小吏不认识吕公是自家顶头上司的亲爹所以拦着不让进? 想到这里,刘邦快走两步,走到了吕公身边,乐呵呵跟他打招呼:“吕公,好久不见啊,您这是来干什么来了?” 吕公望着刘邦径直走到自己身边还和自己打招呼,颇有些受宠若惊:“刘……” 可一时间不知道刘邦如今是什么官职,竟然不好称呼。 “害,您喊我刘季就行。”刘邦挥挥手,不在意道。 此时还是一侧的老头实在看不下去了,压低了声音提醒吕公:“这位是刘县尉。” 吕公这才知道刘邦已经从小小的一个亭长摇身一变成为沛县的第三号人物县尉了。 从一个小小亭长到县尉,堪称一步登天了。十里一亭,十亭一乡,亭长不过是乡级别的小派出所所长,可县尉,那就是能掌管一县之中所有武装力量,是仅次于县令和县丞的县中三把手了。 “吕公来县衙是找沛君的吗?”刘邦没等吕公震惊完,率先开口道。 吕公小心翼翼陪笑:“是,是来拜见县令。” 刘邦听到“拜见”一词,忍不住奇怪的看了一眼吕公,心道你们一家人还挺好玩的,来看自己女儿还用“拜见”,难道在外还得遮掩一下父女关系不成? 想到这里,刘邦甚至反思了一下自己和他爹在外面是不是有点太大张旗鼓了。 决定了,今晚回去就拿吕公教育一下自己亲爹,他好歹也是县尉了,可他亲爹在外面从来不给他面子,当着邻居老头的面说揍他就揍他……看看人家吕公,多知道给自己女儿面子啊,还得“拜见”。 刘邦一边心里谴责着自己动不动就“殴打儿子”的亲爹,一边带着沛公穿过前面排队的一长列人进到了县衙之中。 这县衙也大变模样了,吕雉上位以后立刻拨了一笔资金将整个县衙重新装修了一遍。先前的县衙都是几十年前修的了,破破烂烂,沛县财政倒是有钱,可沛公整日谋算自己的利润还谋算不完,哪里会想着修一修县衙呢。 现在的县衙整个翻新了一遍,入门那条大路的两侧整齐排布着各个小吏办公的耳房,有关民生的,如啬夫、令史的耳房在距离大门最近的地方,越往内则人越少,县令的办公所在则是位于最里面的大堂内。 一路上,吕公左右四顾看着自己完全陌生的县衙,心中更加揣揣不安,想要从刘邦口中多打听些消息:“刘县尉,不知咱们这位新县令是什么来头啊?” “哈?” 刘邦听到吕公的询问瞪大了眼睛,脚下的步伐都停了下来。 他表情复杂地扭过头看着吕公,忍不住问:“ 不是,你还不知道沛君是谁?” 吕公被刘邦忽然停下也吓了一跳,听到刘邦质问尴尬一笑。 “我数月前到郡外经商去了,是故对这几个月沛县之事不太了解……” 那你也不能不知道你女儿就是沛县新任县令啊。刘邦心中腹诽,他倒是知道一点吕雉和她爹的关系似乎有点紧张,可连自己女儿就是新沛君也不知道,这也太生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