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
是吗?我不知道。
我没有。
“嘿说到这儿,那不是安塔西亚教授吗?你想她了吗?要我去叫她吗?”
不,不需要。
如果不幸终归要来临,那还应该自己独自走向暗夜的好,这样听起来至少是自己的选择。
“她没有停下来呢。你叫叫她,看她会不会回头。”
安塔。
安塔。
“你在叫她吗?”
对不起。
"哦你想让我们去叫她是吗?""想就点点头。"
……
“哦,忘了你不能点头。”
“如果你想求我们去叫她,那就眨眨眼吧。”"他眨眼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眨眼了!"但是一切都没有发生,只有血液流逝的声音。
没有人。
没人会停下来。
没人会救他。
即使他辩解,即使他道歉,即使他求饶,一切不会重来,事情不会改变,他会永远身陷错误里,没人救他。
也许是血液的流失也带走了溶解在血液里的药剂,德米特里从一团浆糊的脑海里找到一丝冰泉般的清明。
他几乎能清醒地感知到生命流逝的感觉。
那些人还在试着戏弄他,可是他已经醒了,于是再无人能伤害他。他抓住手下的椅子扶手。然后,一切安静了。他好像失去了听觉。
但可能是幻觉的坏影响,在这一屋子嘈杂的味道里,他确实忍不住开始想念和她共处一室时,那淡淡的毫不张扬的信息素。
他希望闻到她,在他死之前。然后他闻到了。他的思维有些迟钝,但他还醒着。
他看见安塔面无表情地握着手术刀站在门口。她的白大褂上全是血,碎裂的眼镜片上也沾满了血。
德米特里想:她现在的表情,和那年提着大刀来杀他的时候可真像。可是,她怎么会在这呢?她毕业之后,他们就没见过了。
安塔没和他说话。
她面无表情地用消防斧砍椅子上的锁链,地上的尸体蠕动了一下,被安塔每个都补了一刀。然后继续拿斧子叮叮当当砍绑着他的铁链。安塔看见德米特里脸色刷白地看着她。
他张了张嘴,说:"….…"
安塔贴近他,想听他到底想说什么。
因为这个动作,冰凉的血和冰凉的汗水蹭到她的脸上。她听见他说:“你对准点。”然后他头一歪,晕过去了。
德米特里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人背着在跑。
有一个人把他半背半拖着,他的脚拖在地上,以一种龟速的方式在前行。身后的感染者追着他们,简直要和他们耳鬓厮磨,随时都能在他身上来上一口。
“放我下来。”他说。
“你车没了,车在……在楼下。下不去了。”背他的人气喘吁吁地说。
是安塔。
他没想问车。他试图搞清楚现在是怎么回事。
血色蒙着他的眼睛,他这才发现现在他们应该是在四楼。前后左右,都是汪洋大海一样的感染者。有很多感染者,还围着围巾,僵硬的手里还拿着此前的武器 整个基地沦陷了。德米特里瞬间意识回笼,她不是被他送到车上了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你放我下来。”德米特里说,“……我们两个人都会死在这里。放下来……活一个。
安塔还剩一点力气,但就真的只有一点。
德米特里一挣扎,他就掉地上了。
安塔也顺势坐到地上,抖抖索索抱住胸前的包。“你再动!”她从包里掏出一个针管气喘吁吁地说。
德米特里认出来,那是好多天之前剩下的半管肾上腺素,然后她一针扎到她自己腿上,推了进去。她扎针的手法看起来真的没学过医。
“我带你一起走。”她把针管往地上一丢,言简意赅地说。
她用消防斧砸碎消防柜,从里面拿出一根她之前藏好的登山绳,用绳子把他绑在自己身上。她没给德米特里什么发表反对意见的机会。她砸碎玻璃,用梯子爬上五楼的天井。
可是没想到,楼顶上也和现在的地下车库一样,全是感染者。
她原本想的是,感染者不会爬梯子,却没想到,因为反叛军破坏了电力系统,导致所有的电闸门全部失效了,天台上这些感染者,从楼梯爬了上来。
他们身上的血腥味已经把感染者全都吸引了过来。
现在是毫无退路了。
前面有一个高耸的瞭望台,原计划是用绳子绑着瞭望台的基座,从这里降到一楼去。现在没有多余的绳子了。瞭望台上的士兵歪着头躺在那里,看起来已经死了。
感染者看起来还没学会爬梯子。安塔抓住锈迹斑斑的梯子。爬出一人高之后,她暂时地安全了。
与此同时,系统界面层层叠叠地亮起。系统提示也叮叮当当地响起。
“我们出来了。”安塔说。
她没有听到回答。
德米特里的手安静地垂落在她身前。安塔感受不到他的呼吸。安塔没有去试他的呼吸。安塔没有查看所有的系统提示。
安塔一口气爬上了高耸的瞭望塔顶端。她进入眺望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