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塔抓着方向盘,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
但事态紧急容不得她一点空落,因为车窗被打开,无数双青白的手正从车窗中挤进来,伴随着阵阵恶臭。安塔只好关上车窗,于是好多手被夹在车窗里,传来骨头被挤压的声音和感染者喉咙里发出的吼叫声。安塔猛打方向盘,总算把扒在车窗上的感染者甩下车。车窗上行,所有的嘶吼声都被隔绝在了车窗之外。这是一辆挺有年代感的车,但又是辆很不简单的车。
首先,它竟然有密码解锁开关。安塔印象中,只有CDA和BJM FORD这种豪车的部分车型上有这种装逼目鸡肋的设计——当然她现在并不觉得它鸡肋了。其次,它的内饰非常高调奢华,和外面嚣张的越野风格外观很不相称。
最后,它的马力非常强劲,安塔刚刚一踩油门,巨大的马达声就把整个车库的感染者全都吸引了过来!
我谢谢你!德米特里!
你什么意思,让我开你的车逃命去吗?
安塔搞不懂他是怎么想的。她也暂时没空想这些,手头有更加危急的事情,比如把车整个围起来的感染者们。从地下车库C11门开到地库出口,按照60迈无遮挡计算的话,本来需要两分多钟,但是现在……安塔一踩油门,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无数扑在车门上的感染者被撞倒,卷进车底。还好这车有个优点,底盘足够高。安塔感受到车轮在可疑的触感上颠簸着碾过,暂时不去想那是什么。
但是随着车子的前进,越来越多扑在前挡风玻璃上的肿胀歪斜的脸层层叠叠摞在一起,安塔几乎看不见前面的路了。
德米特里要比今天更早地看过那些地图。
安塔确实把本子好好地放在了自己的房间。但是很不幸,她的室友并不是什么尊重隐私权的正直之人。
何况那又是一扇连个锁都没有的破木门。那和放在眼皮子底下有什么区别?德米特里这样想。放在眼皮子底下的东西不看,简直侮辱了他多年的侦查经验。他看了,于是他明白了,她要悄悄地离开这里。
那张基地地图画得很不错,从他们所在的位置出发,有四条备选线路指向不同的出口,并且考虑了途中可能出现的各种突发事件。
显然绘制地图的人有很出色的侦查能力,她的标识很专业,她绘制的地图也很细致,但还是有一点欠缺,每条线路都各有或多或少的漏洞。
而看起来最稳妥最安全的C区地下车库线路,则有一个更致命的弱点。
她画的地图有一些死角没有覆盖,其中一个很重要的死角就是基地四楼的一座廊桥。
这个看似被废弃的廊桥拐角的地方,有一台锈迹斑斑的远红外全自动重机枪。
他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因为上次有人开走基地的车试图逃走,也选择了这样一条线路,于是油箱就是这么被打爆的。重机枪的子弹,能轻易把汽车打穿,那辆车当场就炸了,烧成了骨架。等他拆了重机枪,如果侥幸没被打中,就从四楼的垃圾滑道滑下去,正好掉在地库门口的垃圾桶里,时间卡的好的话,刚刚好两分半钟。
可等他站在廊桥边上才发现,他是准备上来单挑重机枪的,可廊桥上还有别的人在说话。
一个说,注意着点下面,放一辆车出去,我们就死定了。
另一个说,知道了知道了。
是两个十五六岁的小少年,正一人肩膀上扛着一个反坦克□。这两个士兵都带着围脖,看来是反叛军的人,在这里当人肉炮架,防止另一派的人逃出基地。人运气不好,是可以衰到家的,安塔千挑万选,最后选了个和基地政变同一天的日子——基地所有的安防都加强了好几倍。但没办法,这就是联邦。即使是死了,死了很多年,也能从一个边防哨所的武器库里挖出这么多存货。把一个基地的内斗搞得这么炮火连天。
这些武器他很熟,连带它们的弱点他也很熟。
他从另一个方向绕向廊桥,先解决那两个活人,这次比较顺利,两个芹头背 敲,两个小士兵就无声无息地倒下了。德米特里托住掉下来的RPG炮筒,防止走火,而红外重机枪就在此时感应到他的接
近,一连串子弹连成一条线般激射过来,把廊桥上的铁网打得叮当作响。
他贴着墙,从红外自动机枪的射击死角摸上去,子弹从他的颈则飞过,踏破-层衣服。但他最后成功摸了过去,他用消防斧 斧子砍掉了转来转去的红外检测器。现在这变成一挺瞎子重机枪了。他还是不放心,又把重机枪拆了,□□等原件揣着,其他七零八碎的东扔一点西扔一点,确保短时间内没人能重组起来。
然后他盯着瞭望孔瞧。
也有至少十几分钟过去了,他那辆帅气的CDA35还是没从C区车库里出来。
怎么回事?
他心里有点慌。不会是在下面让人给堵了吧。按理说,那里不是常规出入口,正常没人把守。即使是有人把守,只要不下车,他的车除了重机枪和o,其他轻型火力武器都是能挡一挡的。他从瞭望孔中收回视线,回头看见背后的走廊里黑洞洞的枪口。
坏了。
他刚才不应该卸掉那架重机枪的。
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