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像一个池塘,有人的像一片海。但是安塔没有,她什么也没有,她的精神海形态是空的,她一直很好奇一个正常人的精神海是什么样子。
现在她知道了。
真的像是一片海,无边无际的海。
海面上卷着狂风,波涛上燃着烈火,但是如果硬着头皮深深潜下去,里面是没有那么危险的。她的精神丝探得很深很深,像一个在深海里寻找宝箱的人。
不同的是精神海里没有鱼,只有一个个静谧的光点从前方划过,留下一道道金色的尾巴。那些光点是记忆。
安塔追着那些金色的光点潜行了很久,再次探出海面的时候,发现海面上的风暴已经停歇了,只有阴冷的苍穹笼罩着阴沉沉的海面。而她上次被扯断在这里的精神丝线不知道断到哪去了,她能感知到,但是这里太广阔了,她找不着了。不论如何,这里比上次那种可怖的场景好多了。
想到这里,安塔从精神海域里抽离出来,她睁开眼,发现对方睡得更加舒展了些,脖子呈一个诡异的角度挂在扶手下面,但是就这样也没醒。她站起身,说:"起来了,等会再睡。"
德米特里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刚解决了几个叛徒,把他们丢进水里陪北极熊过冬,然后回到自己新买的拥有大花园的洋房里。他的大洋房里有一个席梦思,睡觉又香又软,特别舒服。突然,他的房门被打开,一个金边眼镜,不,一个安塔走了进来。她还是那副冷冷的样子,仿佛私闯民宅就跟回自己家一样自然。德米特里没那么淡定,他一下子跳了起来:“你谁啊!你怎么进来的?”她很轻声地问了一句“你是谁?”德米特里说:“我是你爸爸!”
她又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她说:“你不是我爸爸。”
然后她就走了。
德米特里突然想去叫住她,但是她走得很快,一下子消失在门后。
然后,他的门、他的窗户、他的花园和他的席梦思突然都张开了嘴,一起说——“起来了,等会再睡。”德米特里啪一下就坐了起来。什么怪梦!退散退散!他擦了一把冷汗。
随着声控小台灯幽幽亮起,德米特里看见了坐在他沙发扶手上的安塔。昏黄的阴影中,她的金丝边眼镜散发着睿智的光芒。他听见对方说:“德米特里,我要找你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