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测量,时不时予以纠正、指示。听到沈瑛对老庄头说话的声音后,两人一齐抬起头,脸上一改先前工作时的严肃认真,笑着向沈瑛走了过来。
"沈公子,好久不见。靳某上午出发时,听说你拿了西城县的案首,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哇。"
靳原—上来就向沈瑛祝贺道,神态亲热如多年老友一般。
船江先生也笑着微微颔首:“西城县乃天下第一县,文士荟萃群英云集,能在这里拿到案首,是相当了不得的。”船江先生致仕前,曾担任过国子监司业,因此可着官服。
“谢二位夸奖。”
沈瑛一拱手道,“沈瑛今日能夺得案首,全赖先生与靳侍郎教导之功。”靳原其实没教过沈瑛,沈瑛这么说只是为了不将他漏下。说话间,他还准备向靳原行礼。
毕竟沈瑛现在还并未取得秀才功名,只是白身,在公众场合见到靳原这样的在任二品大员,还是要顾及礼仪的。
靳原立刻阻止了打算行礼的身影,还拍了拍他的肩膀:“沈公子不必客气,今日是我们来向你讨教。”
"关于坎儿井,我还有许多问题需要你解答。"
沈瑛点点头:"那还请靳侍郎同我去一趟庄头家,到了后我将与侍郎细细分剖。"
说完,他作了个请的手势,同靳原、船江先生一道往庄头家去了。一行人身后,户部的大小官吏已是目瞪口呆。
靳原是个严肃的人,平常在部里都是不苟言笑,哪怕见了上官和王侯权贵们亦是如此。可今天,他却对这位沈公子如此笑脸相迎。
看来,这位沈公子发明的坎儿井,真的具备奇效,才会让靳侍郎如此兴师动众,见到他后又如此一反常态。
沈公子,一定是为大才。
户部大小官吏们不约而同地在心中想道。
另一边,沈瑛领着靳原、船江先生来到老庄头家,在老庄头诚惶诚恐地奉上纸笔后,画着图纸开始又一次给靳原讲解坎儿井。
“和京城有所不同,西北地区的降水稀少,土质极为松脆,易受水流冲刷流失,乃至发生塌方,新城大量淤积。”
“因此在西北地区修建坎儿井,需时不时地进行清淤,以免水渠遭到淤泥堵塞,无法发挥效用。”
沈瑛语速缓慢地讲解道,"此外,坎儿井本身汲取的就是地下水,这会导致原本干早的西北地下水位进一步下降,土壤面临化作盐碱地的风险。"
“因此在每年降水丰沛,耕地不需要额外灌溉的季节,需要用坎儿井中的水反过来灌溉水源地土壤,灌溉洗盐将盐碱压下去。”
沈瑛讲得通俗易懂,靳原和船江先生二人在一旁听得如痴如醉。
若不是听了沈瑛这一席话,他们二人还不知道坎儿井背后,藏了这么多二人没想到的细节。
“沈公子一席话,使吾辈少走了许多弯路啊。”
靳原听完后,语气感慨地说道,“待回户部后,靳某要命人将沈公子刚才那些话抄写成册,散发给部里的每一位官吏,以及西北的屯田官员。”船江先生亦抚须赞叹:“若非沈瑛提醒,则你我将陷大谬矣。”
就在二人对沈瑛夸赞不已,沈瑛准备谦虚的时刻,门外传来了沈耀祖小厮的声音。
“三爷,可……可算让我找到您了,老爷正在府里头急等着您回去呐。他有件万分要紧的事要问三爷您。”
伴随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小厮冲进堂屋,朝沈瑛行礼道。
低头觑望见,他注意到了靳原的二品补服,立刻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硬生生将一口大喘气憋了回去。
看着战战兢兢的小厮,沈瑛眉头微微一动。
沈耀祖居然这么快就找到自己了?
估计是派人分头寻找的。
沈瑛默默推断道,想来沈耀祖救沈珍的心情,必是十分迫切。
“你回去跟父亲说,我和朝中部堂的老爷有事,这两天恐怕都不得回,有什么要紧的事怕也只能先按下。”沈瑛说完挥了挥手,示意小厮离开。沈耀祖是很想救沈珍,可这又关自己什么事。自己想要的不就是沈珍被逮进衙门,沈耀祖急成热锅上的蚂蚁?
听完沈瑛的话,小厮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再一看靳原的二品补服,他立刻又怂了。
从三品京兆尹,即能当众不给自家老爷面子,强行将四爷带走。
这要是再多嘴两句,惹得眼前的二品部堂不高兴,只怕会给老爷带来更大麻烦。
到那时,他本人只怕丢了这份小厮的差事都不够,还会有更大的麻烦。
小厮内心恐慌道,连说几声对不住打搅后,打着躬儿退了出去。
大半个时辰过后,小厮乘马车回到侯府,将找到沈瑛后经历的情形一五一十告诉了沈耀祖。
沈耀祖听完面露惊讶,又感到暴跳如雷。
惊讶的是自家儿子居然在他不知情当中,结交了朝中的二品部堂,而且据小厮说,那位部堂还对自家儿子甚为礼遇。
暴跳如雷的是,自家儿子居然以部堂的高官为托词,拒绝了自己让他回家的命令。
想必沈瑛也知道了沈珍被抓的消息,现在他这么做就是故意的。
真是翅膀越发地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