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章 至暗时刻  元某人不是现代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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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被踢醒了。

但这次不是我那亲爱的班主任。

“老八(当地人对兄弟的称呼),馁(你)老师叫你。”

我内心感觉没什么好事。

“你中午别回家吃饭了,去你奶奶家,你父母嘱咐的……”

我很少去奶奶家里吃饭,除非我爹妈真的有事顾不上我。

放学后我径直去了奶奶家。

“小来(孩子),这两天不用回家住,现在我这睡两黑夜(晚上)”

我很纳闷。

我满月之后从来没在奶奶家里住过,我隐约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我给你说,你再好好找找,这东西还能没了?这么多钱压我们老百姓身上可了不得!你得……”

我奶奶总是用她以为很小的声音去打电话,她不知道一直开着免提。

晚上我放学后还是回了自己家里。

“妈……”

我妈妈抬起头来,满脸褶皱,血红的丝织住了眼球,地上一片狼藉,摆满了公司的账单流水条目,我父亲在一旁一声不吭的抽着烟,看到我回来,像是已经知道一样,但还是开口询问:

“不是让你在你奶奶家里住两天?”

“怎么了这是……”

“找不着了,完了……”我妈妈说。

黑云压城,天地混沌。

我妈妈十年前在一家公司里面做工,开过一张八十六万七千三百块钱的流水条给合作公司,但现在当年的合作公司倒闭了,估计是想钱想疯了,将十年的流水单全部找了出来,要和公司对质,我母亲已经辞职十年,当然不可能完整保存下来。

掏了空子。

那天我妈妈收到法院传单,家里的天花板已经开始塌了。

我不说话,因为我说话也创造不了价值。

“祁煜,我们以后可能会很忙,中午你直接去你奶奶家里……”

我知道败诉了,很正常,个人与公司对质就像以卵击石。

我们的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包括我本就为数不多的零花钱。

我们搬回了乡镇上。

我爹每天要跑二十多公里去上班,我母亲也重新去面试,我们家里刨去每个月要还的债务,剩下的钱连泡面都买不起。

每天晚上我给电动车充电我都感觉很愧疚。本就学习不好,还只能看着父母劳累操心。

我很无力,心中很是伤心难过无奈,我在外面待到很晚才出去。

偶然一次机会,我和其他“好孩子”鬼混时听说新开的酒吧招工。

“我去试试吧”

身宽体庞的我很是能喝。

“老三,这个小伙子不错,干个夜场叫多少台估计都没问题!长的还挺他妈俊俏……”

所谓叫台,就是每当有老板莅临的时候,打完dj,老板就开始喊“98”,意思是吹掉一瓶打赏98元的小费。

当晚就碰到了一位广东老板,豪横地扔桌子上两万块钱,“能拿多少,看你们陪酒的本事!”

当天晚上我两点才摇摇晃晃地下班回家,我怎么回的家不知道,只记得外套里兜里揣着结算给我的一千零七十八块钱。

我的奶奶习以为常地给我留门。

第二天早上起来已经是十点半了,妈妈给我打了十二个电话。

“又没上学啊大宝……你又干啥去了”

“我在学校,没法接电话,我们班主任查班的时候我在上厕所呢!”

挂掉电话,我摸了摸兜里的钱心里踏实很多,这是结结实实赚来的。

我的胃翻江倒海的难受。

可能这就是我唯一能做的。

这将是我的至暗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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