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穆晴左眼皮一直在跳,来诊所的客人不多,早上只有一个,下午好一点,有两个,她低头看了眼手表,下午4点50分,还有半个小时她就准备下班了,靳寻一直迟迟没来。
她跟靳寻约好今天下午见面的,因为等不到他,穆晴莫名其妙有些心不在焉,犹豫了好一段时间,最终还是决定给靳寻打个电话过去。
电话很快便接通了,那边淡淡地“喂”了一声,是这段日子以来,她最熟悉的声音,此刻听上去奇怪地有些沧桑。
他明明好了许多,为何声音听起来会这样?穆晴心中疑惑,试探着问他:“你是不是忘记我们今天有约了?”
靳寻说:“我正在开车来的路上。”
穆晴:“我就是想确认一下,看你今天还来不来。”
靳寻:“恩。”
两人陷入沉默,半响后,穆晴又说:“我在诊所等你。”
靳寻说好。
挂断电话,穆晴一颗心反常地乱了跳动的速度,她认为自己现在的状态很是怪异,对靳寻的在意和关心程度似乎不再同于医生对病患,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情感,当你发现它时,它似乎已经根深蒂固。可对方却已经有些要娶的女人,穆绵陷入困顿之地。
靳寻过来的时候,穆晴惊讶地发现,数日不见,他整个人的状态竟然与之前大相径庭,有一些颓废之气,下巴上也出现了一些青色的胡渣。她问他:“最近是有什么烦心事么?”
他点点头,坐在自己常坐的沙发上,说:“我不知道还应不应该结婚。”
闻言,穆晴的心脏猛地一动,她克制住自己的异常情绪,问他:“发生了什么事让你突然犹豫自己之前做的决定?
靳寻闭上了眼,浅浅淡淡地叹出一口郁气来,说:“我不确定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我的。”
穆晴惊讶,一秒钟后才用正常的语气开口问他:“你为什么不确定?是有人告诉你一些事情了么?”
靳寻没有回答穆绵的这个问题,只是说:“后来我问过她,她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孩子是谁的。”说到这里,靳寻突然冷笑了一下,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
穆绵没说话。
靳寻脸上的冷笑渐渐褪去了踪影,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开了口,说:“我一直以为是我在左右事情,我主动建立起自己跟钟声的联系,我主动地通过折磨苏杭来折磨钟声,企图去引起他的注意。可最近才渐渐发现,原来我从头到尾,都一直只是个局外人。”
穆晴:“局外人?”
靳寻说:“我恨钟声,又对他满怀希望。我希望他能够注意到我,希望可以从他身上感受到亲情,希望他可以像靳晨那样对我,可偏偏他并不在意,他明明知道……”
“靳先生……”穆晴想安慰他,可话到嘴边却发现自己此刻竟然并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靳寻又继续往下说道:“钟声关心的只是钟讯,他们两个在搏斗,没有我的事。我一直以为自己在局内,没想到最后才发现,自己是在局外,彻彻底底的局外人,像个小丑。”
穆晴说:“其实你不需要借助别人去证明自己。就算只有你一个人,生活也不一定就过不好。况且……这世上终会出现一个真正在乎你、体谅你、愿意给你关怀的人。”
靳寻似乎没听到穆晴的话一样,他睁开眼睛来,眼神却显得有些放空,喃喃说道:“活着像是在地狱,死后也是在地狱。我不如活着,让其他人也陪着我一起待在地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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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寻离开后,穆晴仔细好了好久,最后还是决定把今天的事跟钟声说一下,毕竟,她也不愿意看到靳寻做出什么傻事。
接到穆晴电话的时候,钟声正带着钟嘉暮在跑步,听到手机响,他让钟嘉暮自己一个人先跑着不准偷懒,自己则去了旁边接电话。
听了穆晴所说的事,钟声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他早就料到,所以并不觉得惊讶,只说:“该来的逃不掉,随他去。”反正他最终伤害的人只会是他自己。
睡觉之前,俞苏杭跟他聊起了自己和俞奕在法国的那几年,她捡了几件趣事说,脸上表情都是淡淡的柔和温馨,事情说完后,她又淡淡失落起来,声音也低下去一些,说:“如果那时候你跟嘉暮也在,该多好。”
钟声心念微动,想了想,还是牵住了她的手,将她揽进了怀里,说:“事情都过去了,多想无益。”
“的确,多想无益。”俞苏杭喃喃道。回忆都是潮湿的,每回忆一次,便会更潮湿几分。
早晨一家三口吃早餐,钟声突然问俞苏杭要不要把俞奕接过来,四个人一起去钟家故居住,等新房装修好再搬去新房。
俞苏杭觉得惊讶:“怎么突然间想到要把俞奕接过来跟我们一起住?”
钟声说:“这个你决定,你要是不放心俞奕就把他接过来住,我没意见。”
钟嘉暮正在吃面包,嘴巴里塞得鼓鼓的:“我也没意见。”
钟声闻言看了他一眼,钟嘉暮心情愉悦,小手一直旁边的兔子,说:“小灰灰也没有意见。”
俞苏杭笑着摸了摸钟嘉暮的脑袋,转而对钟声说:“我今天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