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嘴角含着笑念出这一段古文,梁红兵此刻脸上写满了得意。
谁说他只会像碎嘴的老太太一样喋喋不休了。
搞思想政治工作的哪有基层官兵们想得那么僵硬教条,在理论思想的指导下灵活地采用合适的方式方法解决问题,这才是政工干部应有的素养。
得意不过三秒,梁红兵便果断甩掉了骄傲的小尾巴。
虽说先前已经默认要将夏承安的事情接过来,但他也并没打算真的让封定边袖手旁观。
因为分工的原因他跟后勤那边联系确实比封定边更紧密,但想要让对方尽快答应和落实他们的请求,还得自家这位名声响彻全团的“鬼见愁”连长出马。
“后勤那边的电话还是你来打吧,在他们那里,你说话比我管用。”
梁红兵促狭地朝封定边笑了笑,随即抬手将桌上的电话推到了对方身边。
知道对方在笑什么,封定边却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作为连长,能在团里捞到这样的名声,恰恰证明他对工作的尽职尽责。
这年头,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
要不然二连凭什么总是比其他连队进步得快一点?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履带一转,一天一万。战斗力提升的背后,是大量的军费如流水般消耗。团里经费就那么多,不当鬼见愁,如何能从其他连手里分得好处。
当然,“鬼见愁”也同样不是蛮横无理。
该讲的规矩和方法还是要讲。
正如此刻拿起电话的封定边,哪里还有前一秒的自豪和得意。
听到营房科那边接通电话,封定边立马笑嘻嘻地热情地打着招呼。
不得不承认,名声在外的封定边说话确实比梁红变这个文质彬彬的指导员好使。
对方再三确认只是帮忙,不需要自己出钱出力,立刻应承之后便迅速找借口挂断了电话,生怕再说两句,这位名声显赫的大连长再来一出顺手牵羊。
放下话筒,封定边扭头看着梁红兵,脸上同样露出了得色。
“我就说嘛,这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不过这欠下
的人情债怎么还,你这个指导员可得多动动脑筋。”
梁红兵习惯性地点了点头。
反正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二连这些年欠下的人情多了去了,虽说没办法像有些连队那样请吃请喝,但见面递烟遇事搭手,总能把良好的关系维持下去。
就这样,两天以后,夏承安便接到了团值班室的最新命令。
要自己去修整训练场?
接到命令的时候,夏承安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种事情本该由后勤和工兵负责,怎么如今落到了自己头上。
他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团里的首长,料想应该不至于有人想要痛打落水狗,要借助这样的方式让自己难受。
思来想去,怎么都想不通。
夏承安只能服从命令。
身上挂着水壶,手里拎着铁锹,踩着厚实的积雪走到团里圈定的需要修整的地方,随手将铁锹往地上一插,伴随着一声刺耳的撞击声,铁锹掀起一团霰雪,随即直愣愣倒在地上。
夏承安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
生于此长于斯,他如何不知道这鬼地方冬天压根不适合动土。
硬如坚铁的冻土层会让任何挖掘的行为难度提升数倍,想要填补完长达三公里的土垄的空缺,夏承安不确定会不会干到春暖花开的时候。
可是,再怎么艰难的任务,夏承安也必须咬紧牙关去完成。
不是想证明什么,也不是想表现什么,只是因为,这是命令。
以前的他或许会花时间和心思盘算命令背后的用意。
但现在他已经学会不耍这些小聪明了。
命令就是命令,无论用意如何,作为执行命令的普通一兵,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以最快的速度和最高的质量去完成它。
毕竟,就算这些命令的用意深到夏承安无法估量,任务完不成,就没有任何意义。
捡起倒在地上的铁锹,夏承安拨开了土垄附近的积雪。
该讲的方式方法还是得讲,想加快完成任务的速度,就必须借助那不怎么温暖的阳光,尽可能把需要挖掘的土方晒化。
而且,这种方法必然不能太过贪心。
按照这些天夏承安观测到的天气数据,如果晒化的冻土不能赶在下午三点半以前充分挖掘,那随后急转直下的气温会将一切恢复原样。
对自己的体能和挖掘的速度进行过大致估算后,夏承安的心里更加苦涩。
三公里的土垄,居然要接近一个月的时间。
如果期间天气变化频繁,可能会拖延更久。
算算时间,真要等到那个时候,开年训练动员都结束了。
始终将自己视为二连一分子的夏承安只能苦笑。
开年训练动员,那可绝非简简单单的首长讲话。
养精蓄锐一个冬季的官兵们谁不希望在这样的场合下展现自己苦练不辍的成果,谁不希望通过开年第一练争山头抢第一,为连队赢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