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兰香自带静气,槐园里一时静谧无声。 所有人都忐忑地低垂着脑袋,刚才还跋扈无礼的邵秀雪也蔫了。 邵兰香顶看不上邵秀雪这等小家子气,没好气地喝问道:“老远就瞧见你跳脚,你倒是说说,这一早得堵上长姐的门,是哪家的规矩?” 邵秀雪本就一肚子气,见姑姑一来就质问自己,不由得心里腾起一股戾气,红着眼睛,嚷道:“我怎么了,姑姑一来就骂我,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跳脚?偏心!” 话没说完,她猛地一把推开和她靠得近的邵韵诗,转身跑掉了。 谁也没想到她会如此失仪。 邵兰香顾不得抚胸口,先冲到邵韵诗跟前,关切道:“瞒姑,你没事吧?” 邵韵诗刚才也是蒙住了,亏得晓冬反应快,一把扶住了人,不然邵韵诗铁定要吃亏。 晓冬大概是气急了,顾不得当着邵兰香的面,冷着脸,嘀咕着,“哼,算她跑得快!” 晓冬的嘀咕,只靠着她的邵韵诗听到了,忙捏了把晓冬的手,让她住嘴。 “没事的姑姑,晓冬扶着呢。”邵韵诗忙安慰担心的小姑姑。 邵兰香如何能安心,气得一喘一喘的,“这二丫头,越发不成样子了,居然敢跑。” 邵韵诗听了,眼眸一暗,心下了然,‘邵秀雪看似恼羞成怒地跑了,实则是借机逃了。哼,好个聪明的做法!’ 冬天的地面沾了露水,早就冻滑了,邵韵诗忙着安抚姑姑,靠着晓冬站了几下,才站直了。 邵兰香见此,越发火大。 邵韵诗怕邵兰香当着丫头们发火,一站好,便拉了姑姑往院里走。 邵兰香怕大侄女伤着了,也顾不得发火,忙扶着人往回走。 邵韵诗见姑姑还冷着张脸,便小声道:“姑姑消消火,小弟在这呢,别吓着了他。” 邵兰香其实已然冷静了不少,这一听说侄儿在,诧异了下,更是压了火,瞅着大侄女,叹了口气,“叫你受委屈了。” 邵韵诗无端被邵秀雪骂,本极为生气,可瞧着姑姑怜惜地看着自己,她便又暖了心。 只见她笑着不说受不受委屈的,只劝道:“姑姑别生气,二妹妹回来的日子短,待时日久些,便知道规矩了。” 这话清清淡淡,听的邵兰香既窝心,又愧疚,对邵秀雪就更是看不上了。 遂,她气道:“你说她这是哪家的教养,瞧见长辈不说请安问好了,还赌气嚷嚷。” 晓冬听了,差点拍手应和,被师姐一个眼风堵住了。 “二妹妹还小,一时慌了神。”邵韵诗不想姑姑烦着外头的事,又操心家里,只能安抚。 “她都多大了,这要是走出去,邵家的脸全得丢光。”邵兰香不看好地摇头,“不行,这丫头得好好管教了。” 如何管教邵秀雪,邵韵诗可不想讨论,转了话头道:“姑姑来槐园,可是有事要说?” 见侄女有意转移话题,邵兰香压住了气,点着邵韵诗的脑袋,顺了她的意,笑骂道:“你个坏丫头,现在有事都不同姑姑说了,难道姑姑这些年对你不好?” 邵韵诗被姑姑这么一闹,愣了愣,“我哪里有事瞒着姑姑了?” “姑姑!”姑侄俩个还没进屋,屋里的元哥儿已经抱着个大玩偶出来了,正好打断了两人的话。 见到小侄儿,邵兰香笑眯了眼,“你个坏小子,又来闹你大姐姐了。” 小胖墩还挺重,邵兰香差点一下子没抱住,亏得晓冬帮了把。 邵棣元听得小姑姑这么说,偷瞄了眼大姐,小声道:“我来找晓冬玩得。” 他这话,惹得大家都笑了。 孩子的童言稚语总是能抚慰人心。 姑侄几个到了屋里,邵兰香心情平复了不少,便哄了侄儿同晓冬一边玩去。 见姑姑小心至此,邵韵诗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怕是真出了什么事。 果然,邵棣元一走远,邵兰香就拎了邵韵诗的耳朵。 她这样,吓得喜妹直哆嗦。 姑姑手下没准,虽还算是顾及她,可耳朵处肉嫩,还是有些疼的,邵韵诗哪里还有仪态,连连讨饶。 这边,她怕喜妹失态护主,又忙忍着疼,给喜妹使了个放心的眼色。 主仆俩的动静,哪里瞒得过精明的姑姑。 邵兰香笑丢了手,见她白嫩的耳朵还真红了,自己倒先心疼上了,自责道:“疼了吧?怪姑姑手下没个轻重。” 喜妹已经拿了热手巾,替邵韵诗捂上了。 热手巾一捂,掐红的地方立马就不疼了。 见姑姑过意不去,邵韵诗挥手让喜妹退下,笑着对姑姑道:“没事,不疼的,就喜妹大惊小怪的。不过,姑姑,您今朝是怎么了?” 这么一闹,邵兰香的燥火早就散了,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失衡。 遂,她苦笑了声,拉着侄女的手,叹道:“瞒姑,你在苏州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为什么不同姑姑说?” 这话?邵韵诗疑惑道:“姑姑你今儿是怎么了?苏州,苏州能有什么委屈?” 见大侄女一再追问怎么了,怎么了,邵兰香很是无奈地斜了她一眼,“你这丫头,还不说,姑妈的信今儿刚到,我可是看着了。” 邵兰香本来去寻阿爸谈姆妈问题的,却在阿爸处,意外地获悉了苏州的情况,便又转道来了槐园,还正好瞧见了邵秀雪的跋扈。 “咦,老姑奶奶来信了?”邵韵诗并不知道小姑姑这一早的周折,听了这话,一惊,“这都快过年了,不该来信呀,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老姑奶奶还好吧?” 邵老姑奶奶对邵韵诗来说,相当于父亲母亲,乃至一切亲人的角色。 姑孙俩个相依为命了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