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了缓,“安晏,你还是想想,那个土匪如果真的抓走了你的堂兄,他们为什么会单单留下你一个人?”
安晏拧眉不语。
沐子慕猜他应该是往好的方向去想的,干脆挑明了道:“那是因为他们根本不是被土匪掳走的,而是偷偷逃走的!”
“这不可能!”安晏激动地站了起来。
“我和两位堂兄从小一起长大,他们不会这么对我的!”
沐子慕看着他不敢置信的表情,忽然有些不忍。
也许小时候是好的,但是人心易变,在有些人眼中,世上还有很多东西要比亲情更为重要。
她看向谢风遥,也许比起她,安晏更愿意相信谢风遥的话。
谢风遥接收到沐子慕的眼神,不耐烦的看向安晏,冷声道:“你的堂兄在骗你,他们本意就没打算让你上京。”
安晏敢怒不敢言的看着谢风遥一眼,丧眉搭眼的坐了回去,看起来好
不可怜。
沐子慕瞪了谢风遥一眼。
她是让他说服他,不是让他将自己地想法强行灌输给他!
她想了下,循循善诱,“安晏,你逃出来的时候,身上可还剩下什么?”
安晏被谢风遥打击狠了,垂着头,蔫巴巴的说道:“没有,只有我自己逃出来了。”
“那你之前身上有钱吗?”
安晏点头。
沐子慕又道:“那你觉得是谁把你的钱拿走了?”
“如果是土匪,他为什么不把你带走?我看你也像是富贵人家的子弟,如果绑了你还有好大一笔赎金可拿,为什么他们只拿走了你的钱,却没带你走,反而是后来再次遇见你的时候才想起要绑你?”
安晏虽然一根筋,但是讲道理他还是听得进去的。
他想给两位堂兄找出个借口来,话在嘴边转了几圈也说不出来,最后只好化作一声叹息,消散在空中。
一顿早
饭吃的人都抑郁了。
安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呆了一上午,除了来帮他治脚的大夫来的时候,别的时候他都没有再出过房门。直到下午他一瘸一拐的找到谢风遥和沐子慕,面露坚定的表示自己要挣钱。
“不管怎么说,考试三年一次,今年是一定要去的。”
他故意不再提及堂兄们的事,沐子慕便也不再提,只问道:“那你想怎么挣钱?”
“我虽是个男子,但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卖力气的活计自然是不敢想的,不知恩公和夫人看我去卖字画如何?”
谢风遥是不管这些的,只要安晏别来烦他,哪怕他去卖身呢?也不关他的事。
他端坐在椅子上喝茶,也不接这个话茬。
沐子慕想起早上自己的想法,小心思又活跃起来。
“不如我给你找个差事,如何?”
安晏抬头看着她,一时没回过味来,“什么?”
谢风遥也抬头看着她。
沐子慕笑道:“既然你已经准备进京赶考,我想你的学问必然不错,既如此你倒不如留下来给我的两个孩子做先生。”
她想了想,又道:“你顺便可以住在这儿养伤,吃穿用住我一应包了,每月另付四两银子的束脩,岂不比你卖字画来得快?”
安晏心中一喜,片刻后又摇摇头,“不妥不妥。”
他摆手道:“我家中也曾请过家塾先生,不过三十两银子一年,夫人的束脩未免多了些,况且恩公救了我的命,您又安排我的衣食住行,这实在不妥。”
沐子慕见他脸上满是羞愧不安,不由心里对他做孩子们的先生更是满意,指了一下谢风遥,笑道:“这有什么,你如今是我们家的家塾先生,日后若是一举中第,身价自然也水涨船高,到时候我们也能沾沾光!”
“再说,又不是你当了私塾先生,收了钱,欠的恩情就不
必还了,等日后时机成熟了,你也有足够的能力自然还是要还的。”
一番话说得安晏喜气洋洋,一早上的颓废立马去了一半,拱手笑道:“那就借夫人吉言了!恩公的恩情在下没齿难忘!”
沐子慕想问一下谢风遥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回头就对上
一双黑眸在静静的看着她。
沐子慕顿时忐忑不安起来,他该不会是在怪她没有和他商量就定了安晏做家塾先生吧?
随即她赶紧讨好的冲谢风遥笑笑,和安晏一样,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谢风遥被她的眼神看的心中一烫,清了清喉咙,别开脸道:“随你。”
“耶!太好了。”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沐子慕欢呼完,一脸开心的,立马招呼安晏去了书房。
谢风遥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手中的茶碗,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我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