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屹洵听着,点点头,他能明确感觉到苏棠梨的变化,既然是他毁掉了苏棠梨的家,自己理应给她一个家。
但又不想委屈了家人。
白家变成这个样子,并不是苏棠梨的错,而是他的错。
"二郎,你也不要多想,咱们白家不就是没钱了嘛?"
白老大见儿子低头不语,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便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
"若是白家的银子能换你的命,再来多少次,我们都是愿意的。"
"即便没有了银子又如何,重要的是我们一家人能在一起好好过日子。"
"所以阿爹真的很感谢你岳父救了你一命,不然,丧子之痛,我跟你阿娘,还有你阿爷阿奶,还有叔叔婶婶,如何承受?"
姜氏听着,也是想起她们去山上找二郎,见他浑身是血地躺在黑熊旁,一旁还有护在他身上的苏父,都要吓死了。
却又无比感谢苏父的舍命相救。
所以当初娶苏棠梨也好,还是任由她辱骂,或是还赌债。
即便有时候不能忍,可只要想到苏父护在二郎身上的画面,她们都忍了。
比起现在的一贫如洗,她们更不能接受的是,丧子之痛。
所以,她们确实从不怪苏棠梨害她们散尽家财。
但阿爹的
病倒,却很难让她们不讨厌苏棠梨。
"二郎,你也不要有负担,咱们现在的日子也不差,当初咱们白家也只是普通的渔民,不都是慢慢富起来的。"
"铺子没有了,咱们努力再赚回来。"
"还有棠梨丫头,只要她愿意真心跟我们过日子,我们都会接受她的。"
白屹洵点头,心中一暖,又见姜氏端着他的碗去灶台,加了汤水,又笑着端过来,"赶紧将面吃了,都要陀了。"
话落,又说起银子的事情,"既然是棠梨丫头的一片心意,我们就将鱼馆开起来,这五十两也足够了。"
白老大也忙接话,"是啊,鱼馆开起来了,咱们也能尽快将棠梨丫头的赌债还清。"
"嗯,好。"
见他们其乐融融的,韩氏也只好收起自己的不满,要说报恩,他们白家的倾家荡产,也还清了。
白家也不欠苏棠梨了。
但苏棠梨到底是大嫂的儿媳妇,她这个做婶婶的,也不好多说。
可她还是不能接受苏棠梨,但慢慢看吧,心是什么样的,总会露出来的。
等明亮的光线照进屋子,苏棠梨这才起来,又舒服地缓缓伸懒腰,将衣服穿好后,又把被子给叠起来。
看着被她昨夜抛弃的被子,眨了眨眼睛,
直接抱着塞到柜子里。
往后可用不着了。
整理好床铺,她想整理面容,但家里没有铜镜,她只是凭着感觉将头发挽起,衣着整洁就好。
推开门出去,就闻到了香气,忙去厨房,就见是白怡银在煎韭菜花饼,顿时馋馋地过去,又直咽口水。
"好香啊!"
"嫂嫂醒了,我们刚要吃早饭呢。"
"刚煎好了一个,嫂嫂先吃。"
"嘿嘿——"
苏棠梨见小丫头将第一个煎饼就给自己,怪不好意思的,她一个大人,还要小孩子给她做饭。
但虽然饿,她还是撸起袖子在一旁帮忙,但有白忆礼添柴火,她又不会煎饼,顿时为难。
难道真的只能等吃的?
白怡银见苏棠梨站着似乎想帮忙,便摇着小脑袋,"嫂嫂,你先吃吧,我们锅里还有,很快就好了。"
"我还是帮你们做点什么吧?"
"哼,你能做什么?帮着骂我们嘛?"
"这个"
苏棠梨见白忆礼对自己抱着不善的目光,知晓原主对他们一直都是打骂,便道歉说。
"阿银,阿礼,从前都是嫂嫂不对,嫂嫂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骂你们了。"
见苏棠梨忽然说话轻柔了,白忆礼一副见到鬼的样子,吓得身体都缩了一下
,"你,你,是我们二嫂嫂?"
"当然是。"
"那你为什么不骂我们?"
"做你们的二嫂嫂,就得骂你们?"
"也不是。"
"对嘛,那我为什么要骂你们?"
"可是你从前也骂我们。"
"那是从前,现在不会了。"
白忆礼稚气的脸庞上满是困惑,"为什么从前会,现在不会?"
"因为人会成长的,二嫂嫂之前是十四岁,现在是十五岁了,就得慢慢便好。"
苏棠梨的声音格外轻柔,又耐心,说话的时候,是蹲着跟白忆礼说的。
"就像阿礼今年十岁,那你九岁也会有不喜欢的事情,但十岁或许就不会讨厌了。"
"因为阿礼也在慢慢长大,让自己变得更好,能阻止不好的事情发生。"
白忆礼似懂非懂,但白怡银却是忽然笑着说,"对,四哥哥九岁的时候还会被鸡鸭啄,现在不会了。"
"因为家里只有一只鸡了,啄不起来了。"
白忆礼顿时面色涨红,"即便是有一群鸡鸭,我也不会被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