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培训基地以后韩凯曾经想过，无人机使用的极限究竟在哪儿？除了已经几乎蔽塞的洞穴、轨道之外，但凡能够留出一点空隙的地方，只要总宽度能保证大于机身，符合进出标准，他能否在最严苛的情况下完美完成任务？

小的时候他曾经在科学博物馆玩过一种设备，要求用一根铁棍子在一条由两根铁管组成的轨道中游动，一旦铁棍接触到管壁，设备顶端的灯光就会立刻亮起。大部分小孩在刚刚开始玩时都不可避免会接触到其中一边，但只要掌握诀窍，铁棍就可以始终保持在两根铁管中央，一路抵达终点。

当年的韩凯是集中精力不让铁棍触碰到铁管壁面，而现在他操控着无人机需要完成的任务，实际上和当年几乎无二。

绝不触碰任何一面，保证“那盏灯”不会亮起。

袁勇绘制的简易结构图已经出来了，几台架子相互交错组成了一条并不连贯的甬道。韩凯的无人机这个时候已经抵达消防员与机器人所停留的位置。幸好有声呐仪事先进行检测，至少能够排除掉几个后段被彻底堵塞住的错误选项。韩凯看着屏幕，将无人机降落下来，悬停在离地三十厘米的地方，穿过铁架之后又开始爬升，绕过地面上的管道。这一段进行得较为顺利，韩凯还能分心汇报一下内部空间整体气体情况。

“内部氧气含量只有7，发现少量硫化物与氢化气体。”韩凯一边和上级汇报着内部情况，一边尽量稳扎稳打往前继续挪动。韩凯在穿过这边较为宽敞的地方之后，又降低了无人机，几乎是贴地前行，在穿过一片建筑碎片以后，他再度将离地距离拉开，前面两台架子相交错在一起，留出的空隙并不算多。

韩凯深吸

了一口气，侧过头看了眼袁勇的声呐图。这条“通道”的距离比自己想象的更长。

这是韩凯一个人的战场，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中途接手替他完成，他再度调整了一下呼吸。这个时候，所有人依然奋战在一线，有的人抬着水枪一个多小时都没有换过动作，有的人迎面对着火海，即便脸上已经被高温燎起了水泡也不在乎。有的人往返于最近的湖泊与起火地点之间，确保供水正常，有的人精神集中驾驶着直升飞机，随时准备辅佐进攻。

有的人守在指挥部随时整合现场信息进行调整与进攻，有的人捕捉、分析现场数据，确保所有人都将力气用对……

每一个人都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为了战胜“敌人”而用尽全力。在火场上从来没有单打独斗的英雄，所有为之奋斗着的都是了不起的勇士。正因为每一个人都做好自己的那份工作，所以面对突如其来的灾难才能够解决得如此高效、迅猛。

十几辆消防车，上百名消防员，信息、科技、人力、信念……种种相加之后，构建起了如今几乎可以说是战无不胜的消防救援队伍——韩凯一直以来都充满信仰的团队。

稍加调整之后，韩凯操纵着无人机驶入甬道，前方被管道挡住了去路，他立即做出反应拉高机身，从袁勇提供的地图中的一块空隙处横穿而过。几乎是同一时刻，外部再次发生爆炸。虽然影响范围有限，并未造成太大伤害，但震动却还是让原本已经通过声呐确定的三维结构图有了误差。幸亏当时韩凯的无人机已经离开甬道，暂时停留在相对宽敞的位置，不然震动的那一下，能直接让他们之前的努力付诸东流。

袁勇有些急，想重新再进行声呐定位，可是这

又需要几分钟的时间，指挥部那里已经来消息了：“被困人员刚刚重新核对了一下氧气设备，他们最多只能撑五分钟了！”

韩凯的屏幕上显示着目前的内部的氧气含量。由于这次爆炸内部开始蔓延开硫化物，氧气含量已经低至4。这种情况下失去氧气设备必死无疑。

“来不及了。前面的路只能我自己探索者前行。”

“万一被碰到无法起飞，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袁勇提醒他，“换台设备再飞一次至少还需要十分钟。”

“我知道。”韩凯回忆着刚刚看到的声呐三维结构图，又仔细想着刚刚的震动在内部所造成的形变。人命关天，如果他这里有一点错，里面的被困人员就彻底没有生还希望了。

外部的拆解行动仍然在缓慢进行中，机器人不停在内部喷洒降温液体辅助拆除眼前的障碍，消防员们也都竭尽全力，加快手头的动作，尽可能快地开辟出一条救援道路。

韩凯在脑中构建着震动后的内部地形图。最佳道路原本就在底端，而先前的结构图里，底端通道上方有一个标准的三角形。只要穿过那个三角，韩凯的无人机就能抵达门前，可以通知门内人员开门。

他慢慢降低了机身，穿入其中。然而进入之后，韩凯才意识到，三角形虽然还是那个三角形，但由于刚刚的震动，两条铁柱这个时候已经下压了许多，原本能至少容纳两台无人机机身的位置，眼下却变得狭窄无比，最多只能允许一台机器通过。而这，还是在开口处，韩凯根本猜不透接下来究竟高度是会变得更高还是更窄。

面对这种情况，韩凯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机身几乎贴近地面朝前行进。在这样的环境下，地面是唯一已知的平面，这也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