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有许多想法活跃在脑子里,车厢内充斥着他抒发灵感与迷惑的笔触声音。
埃洛伊斯深吸气,屏蔽耳畔嘈杂,感受路途颠簸。
回到店铺,一行人又重返忙碌的工作当中。
埃洛伊斯还窝在工作间,专注制作她那顶草编帽。
她剪花朵,穿针引线,将美丽的缎带翻来覆去,忙碌的时候,她甚至可以忘记自己身上还揣着巨款。
将这顶草编帽完工,又是傍晚暮色四合之时。
埃洛伊斯如同往常一样,抱着草帽进入露丝太太的办公室,露丝太太正在摘取脸上纯银边框的眼镜。
“阿,埃洛伊斯,你又完成了什么?
”
“一顶草编帽。”埃洛伊斯不打算与任何人寒暄。
她简单两句话交代清楚,又一次无视了露丝太太想继续聊点什么的兴趣。
露丝太太入库完毕,正打算告诉埃洛伊斯,她先前制作的那顶女帽,一上柜台没两天就被人买走了。
那客人今日又写信来问,希望请制作那顶帽子的人再帮她制作一批差不多风格的女帽。
她没来得及开口,埃洛伊斯便垂首往外走,举止仓促。
“抱歉,我还有点事情,露丝太太,我就先回去了。”
她面无表情离开这里,与走廊里偷听的哈费克林擦肩而过。
见状,哈费克林有些咂舌,不就是手艺厉害点吗?至于吗,比他还能拽,连露丝太太都爱答不理的。
想到这点,哈费克林又感觉平衡了许多,一开始埃洛伊斯不给他脸面,他还以为是别的原因。
现在看来,纯粹是因为她这个人难相处啊,那没事了。
而露丝太太面对下班如此积极的员工,也十分无奈,看来她只能明早再告诉埃洛伊斯这个消息喽。
隔壁,埃洛伊斯钻进女更衣间的角落里。
她将一块五扇的藤编屏风拉紧,遮蔽出一个完全隐私的空间。
已经攥成一团的纸币就像发霉的面包,展开后也皱皱巴巴的。
埃洛伊斯数过之后,重新折叠,塞进口袋里,又把那金戒指藏在不会弄掉的地方。
她换下了工作服,穿上简约的灰色棉布外衣,又戴上那顶二手草编帽。
埃洛伊斯将帽檐压低,鬼鬼祟祟溜出门,不与任何人作伴,踩着皮鞋冲街角,为避免被熟人遇见,又拐了几个弯。
她绕完路,租赁了一辆马车回家。
身上有这么多钱,她不敢在人多的地方挤,毕竟这年头的扒手是真有两下子。
埃洛伊斯打算将这笔见不得光的钱藏起来,当做应急备用金,目前还得瞒着所有人,避免节外生枝。
晚餐是蔬菜汤配烤鸡肉,几块面包和一碟浆果配着奶酪。
如今家中已经不再揭不开锅,每一顿晚餐,几乎都荤素搭配,肉蛋奶均衡。
除了共同凑份子的房租,家里的日常开销,例如吃喝,用具,消耗品,三人也分别承担各自的部分。
这一周,埃洛伊斯拿出来五六块钱,从肉店订了一周的用量。
露易丝订购了主食和碳,特莉便把她卖炸物赚出来的钱,用来购置了家什,例如毛巾,杯具,碗筷。
现在,她们喝一些低度数葡萄酒时,也配上了差不多的玻璃高脚杯。
要知道,曾经他们无论喝牛奶还是红茶,都只用陶瓷杯,毫无仪式感。
煤气灯似乎比以往烧的亮些,埃洛伊斯坐在温暖的家中,她却有些心虚,不停往嘴里抿平价的葡萄酒,仿佛干了坏事的孩子一样。
埃洛伊斯手里的铁叉在戳动盘子里的一块卷心菜。
饭桌上,舅妈说她今日卖东西,过程十分顺利,还结交到了新朋友。
而露易丝也开心,工作也结束了一小部分,她总算得到了莫里森太太的认可。
她们兴致不错,多喝两杯之后,母女俩当晚睡的十分沉。
黑夜中,埃洛伊斯从床铺起身侧脸,察看躺在对面小床上的露易丝。
见人睡的沉,她掀开裹挟着湿气的被子,蹑手蹑脚走出房间。
捂了一天的钱和戒指,这会儿都从身上掏出来。
她一般把钱袋子塞在斗柜后边的夹缝里,不一定非常保密,但家里肯定没人会动。
将这些都装好,将柜子复位,她这才重新回到房间睡下。
此刻,埃洛伊斯心里才算踏实下来。
她今天数清楚了,那厚厚的一沓,总计是一百零八美元。
如果把金戒指当掉,恐怕能再换一百多美元。
很好。
埃洛伊斯翻身,她面壁思考,不能把这笔钱挥霍掉,也不能轻易的投资什么东西,毕竟像这种发财的时候是少数,做人得稳当点儿。
如果非要花,也得花在自己能把握住的生产资料上,她倒是想攒起来,等钱多了,买上一架缝纫机,再配上一整套齐全的用具。
有了那些,就距离成为一个独立裁缝不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