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棠说着看向卢嘉熙,后者不明他们俩为什么突然聊到这个,但还是从善如流地点头,道:“是这样,早些年战乱,学府也受到侵害,学生四散归家或从军,先生也有不少因战争去世。等战乱过后,学府险些一度维系不下去,是柯家捐赠多金银帮助学府重修建学堂和斋房,柯先生父亲还一路帮学府收集许多教材与书籍,临渊学府藏书楼里几乎有一半书是柯家捐。”
说到自己念书地方,卢嘉熙脸腼腆退散许多,越说越有劲:“学兄毕业后,还会不时回学府给我们讲课,甚至连柯老先生偶尔也会回去开坛讲座。就连这次折花会,学府算我内,一共来三十个人,其中有一小半名额是学兄找三殿下要到,就是为让我们开拓眼界。”
容棠原本是随口一说,目是为告诉宿怀璟柯鸿雪家学渊源,家世也值交,谁知道卢嘉熙说着说着变成一个学兄吹。
容棠听半天,略有些地勾起唇。
宿怀璟瞧见他神色,桌下拉过他手,默不作声地写字:想什么?
指尖划过掌触感有些痒,却也非难以接受,容棠克服一下痒意,细细辨认,旋即抬下眉,正犹豫是直接打断卢嘉熙还是偷偷跟宿怀璟说小话时候,宿怀璟直接将手掌一背,搭他腿,指尖向勾勾,意思放明显:你也写字。
容棠愣一下,楼下戏开场,咿呀曲声风味奇佳,演似乎是一场高门大户之间戏码。
容棠没什么兴趣听,垂着眸,宿怀璟手写字:他跟柯鸿雪是一个老师教出来吧。
宿怀璟反手抬起来,握住容棠手:怎么说?
容棠:是学兄吹。
宿怀璟停顿两秒钟,低下头闷闷地出声。
卢嘉熙一下卡壳,不知所措地看看容棠又看看宿怀璟,然后小声问:“我是不是吹有点狠?”
容棠下默默地点点头,道这小朋友也太会反思自己,有点爱。
宿怀璟却道:“确实有点。”柯鸿雪那人,教书育人被指责误人子弟。
卢嘉熙脸红大半,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宿怀璟随口扯一个话题,问:“那沐大人呢?他也出自临渊学府,怎么没听你提及他?”
卢嘉熙表情茫然一瞬,仔细想想,道:“沐学兄……是学府教史学先生儿子,先生学府许多年,平时不怎么与学生有往来,授课之后便离开学斋,据说这些年来有柯学兄与老师走近些,是以我们跟沐学兄其实不怎么熟。”
“而且——”他顿顿,有些不意思地挠挠头,“学兄看起来冷冷,便是有时候公办来学府,或者去看望先生,我们偶尔看见他,也总是不敢前搭话。”
不像柯鸿雪,次次去学府要弄人尽皆知,明面送几箱子笔墨纸砚、古籍残本来,背地里却让小厮带着一包一包叫花鸡、盐水鸭、甜糕点、桂花酿……
他如果不是讲学,来学府是没什么正事,陪着沐景序罢。沐少卿公干,他就私下里带坏大虞花骨朵们。
偏偏花骨朵还喜欢他喜欢紧。
容棠听他这么说,先是一下,然后问:“沐大人便没有其他要同窗?”
卢嘉熙皱眉思索一番,摇头:“没有,我听学府里其他学兄说,沐大人学府其实待两年,之前据说一直乡下,直到庆正五年才被先生带进学府入学,那时候柯学兄经学府。”
“据说沐大人刚来那几个月,一直独来独往谁不理,而且……”他顿顿,似乎背地里说人闲话有些不意思:“沐学兄真冷冷,没人敢跟他接触,就算有人凑去想跟他交朋友,但他既不出去喝酒也不去听曲儿,就连每月休沐日大家偶尔进城去酒楼吃吃饭,他也不会跟着。更何况他还是先生儿子,大家总会担他向先生告状,久而久之便就疏远。”
宿怀璟问:“那柯鸿雪是自己凑去?”
“这我就不清楚。”卢嘉熙挠挠头,“是我入学前多年事,我听到是一直学府学没考科举人传,不知道真假。”
容棠闻言皱皱眉,直觉意识到哪里不太对劲,他思考两秒钟,眼睛一下瞪大,张口就要问:“那——”
“柯大人今年多少岁?”宿怀璟跟他同时开口,话音落地之后还不忘偏过头问容棠:“棠棠想说什么?”
容棠摇摇头,身子放松下来:“没事,我也想问这个。”宿怀璟便冲他弯弯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