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要算在律师费里,到时候我败诉了要我赔。”
对面愣了一下,接着忍不住轻笑:“这倒不至于,但要你赔偿应该是真的。”
——我是太了解余书缘了!
贺云咬牙切齿:“你说,一个心脏值多少钱?要不我去卖肾吧。”
“你别激动。”童律轻声安抚:“这不是还有一个月么,你跟大少商量一下。”
“我怎么跟他商量!”贺云大叫:“‘求求你别起诉我’这么商量?那我还不如找条江跳了。”
“哎呀——”童律笑得缓不过气:“你知道他的,哎呀!你知道他脾气的。”
意思是只要肯服软,余书缘一定会马上原谅你的。
贺云将额头顶在天台的栏杆上,手机已经有些发烫,贴在耳侧,令他心烦意乱:“算了童律,我也不为难你,大家都不过是打工人,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说罢电话一挂,贺云伸出头看,在离得很远的地方,底下车辆行人都像蚂蚁一样小。从这儿跳下去会很痛吧?但贺云也从没想过死,将手机放回兜里,贺云转身下楼。
仿佛是知道贺云会来堵自己一样,余书缘接连几天没有再出现,贺云寻人都寻不着。这日他又上天台抽烟,项目组的微信大群通知大家五点要开个紧急会议,这种会议余书缘肯定是会来的。贺云就那么想着,转身下楼去搭电梯。
都说白天不要说人,晚上不要说鬼。下午贺云准备上24楼开会,电梯叮铃一声打开,里面有个人正靠在电梯上闭目养神。熟悉的香水味率先进入鼻腔,贺云下意识看四周,竟然只有自己和余书缘两个人。
既然如此,正好在这儿和他交涉。贺云走进电梯,余书缘还没睁眼。贺云注意到他的西服外套脱了一边,虚虚地搭在肩上,手隐藏在外套里看不清。余书缘一般很少这么穿西服,要么都脱了,要么穿戴好。这人从小家教甚严,以至于那种变态的要求内化成他自己的行为准则,在外,衬衫最多解一颗扣子就是极限了。
贺云正想开口说些什么,24楼很快就到了。余书缘这时睁眼,面无表情地越过他走向会议室。
难得人这么心平气和,肯定是因为发了律师函解气吧。贺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麻木地做会议记录,甚至没反应出来会议是什么时候结束的。领导层还要再开一次高级别会议,其余众人有事的回办公室,没事的可以当场下班。贺云回到办公室,收拾着下午留下的工作尾巴。
走时办公室已经不剩多少人,好巧不巧,又在电梯间遇见余书缘。贺云不相信一天之内这种巧合竟然能出现两次,他这回必定要会会余书缘了。
两人进了同一部电梯,贺云整理情绪,率先开口:“你能不能别告我。”
余书缘闭着眼,还是维持着之前的姿势没开口。贺云料想这人肯定是真生气了,又斟酌着开口道:“我真的没钱,离婚的时候身上的现金全都给你了,房子也给你了,去年我刚买了车,还要还车贷,还要租房,我没钱。”
余书缘还是不说话,贺云背对着他,看不见这人的表情。这已经很拉得下脸来了,毕竟他之前那样对待余书缘,余书缘不理他就搞得像贺云自作自受似的。他想到童律的话,正想再开口,电梯“叮——”打开,看见来人,贺云差点迈步走出去。
“哇,贺工。”小舒抱着资料走进来:“余总。”
贺云感觉脑筋抽抽的疼,从来没觉得这该死的写字楼的电梯竟然会如此匮乏,其他电梯是都烂了吗?跟他的人生一样稀巴烂。
有第三人在场,有什么话也没法再说。两人别扭地沉默着,小舒倒是惯例和贺云搭话:“你从办公室下来呀?我去找项目部的何总。”
“嗯,对啊。”
电梯内的气氛有些压抑,贺云不动声色地深吸口气,小舒竟然毫无察觉:“贺工,果干你吃完了吗?哇我跟你说,我分了点给欢姐,欢姐说太好吃,给我全部都要去了!”
“啊,”贺云感觉脑子像是被蒸了,又热又闷,带着水汽,还昏昏沉沉:“好吃,我吃了。”
小舒还在絮絮叨叨地说,贺云从没觉得这电梯如此慢过,直到下到1楼,小舒走出电梯时他才感觉自己重新找回了呼吸。跟着电梯麻木地下到负一层,余书缘沉默地走出电梯,皮鞋在水泥地上踩出啪嗒声。
贺云这时才醒过来似的,追上去道:“余书缘!你能不能别告我!”
余书缘充耳不闻,脚步依旧沉稳而坚定,很快,他走到一部保姆车前停下。车上司机看见来人,默契地将车驶出车位,快步下车为余书缘拉开车门。贺云见人要走,混乱地说:“是我不好,我不该那样说你,但是…”
余书缘走到车门旁,忽然转过来,贺云看见他脸色有些白,还没来得及再说,看见那形状姣好的唇一开一合: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你…”
贺云快步走上前去,被司机走上来阻挡开,混乱间他伸手一抓,只捞到余书缘那空荡荡的一边袖子。
面料柔软细腻的西服外套被拉开,余书缘下意识伸手一挡,贺云看见他裸露的半边手臂,忽然想被施咒似的定在原地。就在这瞬息间,余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