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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他一直在哭。也许是因为年轻,奚子缘也不过二十多岁,尚未学会如何平静地取舍。加上他本来就很爱哭,和他结婚的五年里,他差不多平均五天要哭一次。通常都是在生命大和谐以后,他会眼泪哗啦啦地流,玫瑰花香的信息素飘逸得四处都是。

每当这时,我会立马翻身下床,冲到厕所,开门、排气,力求让厕所也变得香香的,节省出购买高级香薰的费用。我跳起来的动作过于身轻如燕,忘记假装一瘸一拐了。看到我刚被啪啪啪了,仍能如此敏捷矫健,奚子缘哭得更伤心了。

他抹着泪,委屈地问我,‘冻冬哥刚刚是骗我的吗?’

我怜爱地看着他,这傻孩子,omega在床上的话哪儿能当真呢?

‘小缘,你还小,有些东西里面是大有门道,玄而又玄的,你把握不住。听哥一句劝,别纠结了哈!’我语重心长地胡说八道。

小缘其实是个天生的好孩子,他不怀疑我说的任何话,尽管感觉不太对劲,纠结地搅了半天的手指,但他还是点头说好。

偶尔太高兴了,奚子缘也会哭,比如我顺手给他带了他心心念念但总是买不到的蛋糕。按照他的说法是,‘太幸福了,所以不明白该怎么办,就只有哭了。’奚子缘在我面前真真正正诠释了什么叫做美少年是水做的。

然而,不同于以往,离婚时他哭得很安静,完全没有声音。

他的神情茫然,呆呆地坐在座位上,握着笔,一动也不动。他的身体和精神割裂了,他的身体在流泪,可精神却一无所觉,连丁点儿信息素都没有释放。当我签好名字,抬起头看向他,他已经泪流满面。

当工作员将证件递给我和奚子缘。他接过那个绿色封皮的小本,像是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捂住脸,蹲到了地上。玫瑰味的信息素顷刻之间爆发而出,席卷整个时政大厅。玫瑰花香扑面而来,浓郁得仿佛要将人溺毙。

我没想过他会这么悲伤。我赶紧也蹲下,抱住他,安慰他说没关系,以后我们依然是朋友。

可是他整个人都封闭了起来,他无法说出成句的话,也听不清我的声音,他只是哭,只能哭,出于本能地流泪,抱着头,蜷缩着流泪,直到抽搐,被送上急救车。

奚子缘正在总结几起连环凶杀案的共性。屋檐上的风铃叮叮咚咚作响,我抖了抖手里的筐,翠绿的豆子撞到一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凶手抓到了吗?”我随口问道。老实说,我的注意力全在他的嗓音上,完全没有在意内容。

好在奚子缘也早习惯了我的走神,他无奈地说,“冻冬哥,我开始就说了的,是抓到了的。”

“哎呀哎呀……”我摸摸鼻子,笑着坦白,“刚刚走神了,没注意内容。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奚子缘闻言既不生气,也不发脾气,更不记仇。他乖乖地说没关系,反倒过来安慰我,自责自己的话太多了。但从他低沉下来的语气中,我还是听出了他的失落。我甚至都能想到他委屈巴巴,蓬松的卷毛都焉嗒嗒地贴在脸颊上,想抿住嘴又竭力忍耐不愿意表露的模样。

我:……

和过去无数次一样,我的良心备受煎熬。

试问谁看见一个不光着脚走地板都会拉肚子的美少年黯然神伤呢?反正我不行。

于是,我再三保证下次一定认真听,绝对不会走神,并且使出浑身解数夸奖小缘,说他和以前一样才思敏捷,又聪明又帅得一批,他又恢复了活力。

奚子缘说下周结案,他有假,想要过来监工。

“好啊,我正好没事做,还能和你一起监工。”我满口应下来,顺带的,我关心了一下他的精神健康,“你有定期去精神疗养院咨询吗?”

当年的离婚,使得奚子缘原本好转的状态尽数崩塌。两年的时间里,他陪着那个曾经主宰人格的omega走完了最后一段路,我陪他每两天去一次精神疗养院做心理咨询。就这么成了习惯。

后来,他的状态稳定了,我的社工录取函也下来了,我离开前,他许诺我会自己定期做心理咨询。拿到他的承诺,我很放心的离开了。按照以往的经验,但凡是小缘答应我的事,他就一定会做到。

出乎意料的是,奚子缘默了半晌,“……没有。”他说,“冻冬哥,分开之后我一次也没有去过。”

我讶然,“为什么?”

奚子缘小声地说,“我去了的,但是走不进去。”

他告诉我,“每次我走到门口又会折返回家。”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自我的认同困境吞噬了他,让他在两种极端里徘徊。’医生是这么形容他的状态的。

起初,我陪奚子缘去做咨询,他就像现在他说的那样抗拒,磨磨蹭蹭半天不愿意出门,好不容易出了门,到了疗养院,他也徘徊着不愿意进去。

这不是他的错。他那时被困境的两端拉扯着,既不想让我失望催促他赶紧踏进疗养院的门,可消极绝望的情绪主导指挥他的肢体僵化,站在疗养院葱葱郁郁的槐树下,他分辨不出究竟哪个是他的声音,他又急又难受,纠结得哭泣。

我和他在疗养院门口闲逛了两个多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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