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晚晚出院了。
沈栀夏去接她回家,江烬寒已经为她找好去处,是南边一座小城市,风景好,民风也很质朴。
江烬寒说了,最近三年唐晚晚都不能回渝市,她也不能去看望。
沈栀夏怕她受罪,就出了点钱托人给在当地置办了一栋200平左右的小别墅。
她想,至少在这三年里,晚晚能够住的舒适一些。
沈栀夏在医院门口停好车。
还没来得及下车,车门就被人打开。
车外站的人让沈栀夏挺意外的,是顾谨尧。
他站在纷纷薄雪中,显得整个人很落寂。
再见顾谨尧,沈栀夏心情很复杂,她静静坐在车里没有动。
最后,还是顾谨尧先开口:“沈栀夏,我想跟你谈谈。”
……
两人去了街边一家咖啡厅。
靠窗的桌子,沈栀夏点了一杯最爱的曼特宁,一边轻轻搅动着调棒,一边透过落地窗看街道上的积雪。
不久,顾谨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晚晚她…还好吗?”
沈栀夏收回目光,放下调棒,轻轻地喝了一口咖啡。
她没有抬眼,只是盯着咖啡缓缓开口。
“顾谨尧,你的未婚妻将晚晚的一只耳朵打残,你却只是给了她一张支票,你睡了她的人,骗她的感情,到头来又让她成了半个残废,现在还问她好不好?”
“你说她好不好?你以为一个亿能给她好的生活,可你有没有想过你也用一个亿买断了你们的感情还有她未来的职业生涯!”
“这些,能是你一句好不好就能掩盖得了的?”
沈栀夏的话很直白,很尖锐,但她不在乎会不会得罪顾谨尧,会不会被他报复。
她只想为晚晚出气!
顾谨尧脸色苍白,一句话也没说。
最后,沈栀夏眼睛微红,喉咙更是带了些许哽咽:“你放心,我不会不管晚晚,她从小跟我一样苦,爸妈早早出了车祸离开,前两年照顾她的外婆也走了,她现在跟个孤儿没什么区别,既然你不要她,我要!”
话已说完,咖啡也冷掉了。
沈栀夏起身打算离开。
她转身要走时,听到顾谨尧的声音:“听说江烬寒已经安排好了去处,能告诉我吗?”
沈栀夏猛地回头,神色愤然。
她冷声说:“不能!顾谨尧,算我沈栀夏求求你,不要再招惹她了!”
说完,她立刻走出咖啡厅。
这个人,她一刻也不想再看见!
在沈栀夏踏出咖啡厅的那一刻,顾谨尧对着她的背影说了一声谢谢。
可沈栀夏根本不需要他的谢谢。
她只是感叹,这就是晚晚和顾谨尧的结局吗?
从十几岁的青春懵懂,又经过七年分隔,到如今他们宛若仇人。
自此,晚晚只能过着平凡普通的生活,而顾谨尧却依旧风华绚烂,或许若干年后他会执掌顾家大权……那时,他是否会想起晚晚,想起那段只持续了几个月的香艳往事……
但,也只是一段香艳往事。
她替晚晚不值。
沈栀夏到达病房时,唐晚晚已经收拾好,就等她了。
沈栀夏有意隐瞒,但耐不住方才情绪大起大落,神色总归有些不好。
唐晚晚看出来,轻声问:“他找你了?”
沈栀夏轻嗯一声。
唐晚晚拿起行李,不再问了。
还问什么呢?他已经给了她一个亿的支票,出手很大方了,她的后半生足够衣食无忧。
他们两个,已经算得清清楚楚了不是吗?
但是,走到医院门口时,他们还是见面了。
顾谨尧站在马路对面,红绿灯下,静静遥望着她。
他的手里夹着一只香烟,深深浅浅抽着,缭绕烟雾笼罩着他的全身,为那张俊脸笼上一层阴霾。
他深深看着唐晚晚,虽然只是隔了一条马路,但两人仿佛隔了一生一世……
而晚晚,只是看了一眼便上了车。
她恍惚地想起过去那几个月,两人似乎除了在床上,很少像这样在外面碰面。
难得一次,却是一别两宽。
晚晚开门上车,侧头时耳边的助听器暴露在顾谨尧面前,那么刺眼,那么令他心痛。
他堪堪别过眼,不敢去看。
他怎么会不知道,她唐晚晚是个多爱漂亮的女孩……
路上,沈栀夏一手开车,一手紧紧抓住晚晚的手背,她安慰她:“没事的,晚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唐晚晚故作坚强了那么久,此刻只剩两个人,她终于哭了。
但她还是颤着声音说:“没事,夏夏,我真的没事!”
沈栀夏什么也没说,她知道,她也经历过。
顾谨尧跟晚晚那短短几个月,不用晚晚说她也知道那是怎样一段惊心动魄又浓墨重彩的时光,要想彻底忘记恐怕需要一生的时间……
……
沈栀夏将晚晚送回家,陪了她大半天。
傍晚时,江烬寒打来电话。
“什么时候回家?”
他说的,是他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