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尘的家乡是东南省的一个小县城郊区的一个小村庄——李家村。 李家村的实际人口只有几百人,常住在村子里的更是只有三分之一,村里青壮年劳动力外出打工,就剩下一些老人,带孩子的妇女和小孩。 梧桐树开始落叶,晴空万里,立秋后空气散发着凉意,在不刺眼的阳光下十分惬意。村里的大人和留守的小孩捧碗聚在一起,津津有味的吃着自家饭菜,一边吃一边唠嗑。 “今天吃什么菜啊?”一个老人说。 “我屋里没肥料了,又贵又不好用啊,你用的哪种?”一个老年人答话说,忽略了吃什么菜的问题,吃菜只是农村唠嗑的打招呼话。 “哪只眼看到我买肥料咯,我挑粪灌的,肥料养不绿油。”另一个老人自豪的说。 “猪刀杀的老王,又把我屋里田槛挖了,水都流他田去了。”又一个老人抱怨。 “唉,这是哪家妹子?” 一个挺着肚子的丰满女孩从路上走过。 “老王家媳妇,还没过门就怀孕啦,现在的年轻人啊。” 一说起八卦问题,旁边的几个中年妇女也加入进来,十分得劲 ——谁谁谁家的女儿在外地找了个很有钱的老板,谁谁谁的孩子结了婚生不出孩子,谁谁谁的孩子三十好几不结婚,谁谁谁家的媳妇儿不正经,谁谁谁家的丈夫外头有人…… 几个中年妇女和几个老人说的热火朝天,人群中,一个长相朴实,面相和善的妇女插话很少,仿佛有心事。 “满英,咋不说话,想啥呢?”一旁有人问道。 “哦,我家阿尘今天回来,等他嘞。”说话的人正是李尘的母亲,李满英。李满英说着,不时往村口眺望一下,仿佛儿子马上会出现。 “唉?你家阿尘快毕业了吧,找了什么工作啊?”一个胖妇女说道。 “快毕业了,工作的事,我家啊尘也没和我说嘞。”李满英还是不时望一望村口,时不时吃一口手上的饭。 “哎,现在读书也不容易,回来让他补补身子,现在的孩子压力很大的嘞,国家毕业也不包分配了,是吧?”胖女人用暧昧不清的语气说道,嘴里透着笑,看似是关心李尘,其实更多的蕴含着嘲笑。 “是啊,隔壁村的娜妹子,还有凯娃子,读完大学5年也没混出个样来,白费些钱读那么久,要是早点出去赚钱,混得好的可能房子都攒嘞,媳妇都娶嘞!”另一个脸上长满雀斑的女人说道。 “我屋里阿尘,读书做事都舍肯,能过得去就行了。”李满英听到两人别有用心的议论,却没有发火,这种八卦和攀比在农村再正常不过。农村的圈子小,事情也少,村里村外方圆十里的事情都恨不得扒出来聊。 李满英对自己的儿子有信心,李尘从小到大没有让李满英操很多心,唯一的一段叛逆期,被李尘后来的努力弥补。而且李满英不要求自己的孩子多么富贵,能踏踏实实“舍肯”做事,攒栋房子娶个媳妇,生个白白胖胖的好娃就满意了。 “哎哟,阿尘舍肯就好啊,但有时候命也很重要,我家娃子运气就来啦,前阵子青藤开了一家金店,我屋里娃子当上了学徒,嘿,娃子学的快,现在工资5000多嘞!”胖女人笑着说道,语气里掩盖不住的自豪。 “真的啊,5000块!啥金店啊这么豪气,还招人不?我家娃子读完初中也去试试。”满脸雀斑的女人露出兴奋。 “是吧,所以不读书也没事,你家娃成绩一般吧,读完初中就让他跟我家娃子学算嘞。”胖女人抬起头,仿佛是一个春分得意的大老板,也完全忘记了雀斑女人问了金店的名字。 “太好啦,你家娃有出息啊,以后帮忙帮衬下我家娃子,我就娃子可能当不上兵,能去你那就好嘞。”雀斑女人满脸笑意,也忘记了胖女人还没回答金店的名字,直接称作了“你那”。 “行嘞,听我娃子说还招人嘞。”胖女人哈哈一笑,也仿佛金店是自己儿子开的一样了,豪气万丈。 “满英,你家娃子读完书,也可以来试试啊,虽然读书人动手能力不行,但还是有机会的。现在闹什么经济危机,工作可不好找啊,前段时间还有新闻,研究生都去养猪嘞!”胖女人笑道。 “哈哈,我也听说嘞,现在大学生满地跑,一块砖头砸下去都是大学生,不值钱嘞。”雀斑女人也附和的笑道。 “隔壁村的乃古娃子,初中没读完,打打零工现在开挖机,娃子都养两个嘞。” “镇上有个贾老板,读了小学,人家现在开宝马嘞!” …… 人群纷纷议论起身边没读初中,在外发财的事例,又嘲讽起读了大学但是工资很低的事例,边说边吃,说的不亦乐乎。 李满英不知道怎么插话,听了那些议论,也对李尘毕业后找工作担心起来,一碗饭更是没动几口了。 这时,村口出现一道亮光。 “那是么子东西?”雀斑女人遮着眼睛看去。 “唉?是辆车子哦?!”有人说。 “我认得,这叫‘兰波奇泥’,贵得很嘞,哪家娃子这么有出息?”胖女人说道,虽然不认识车牌,但脑子里有印象的跑车就是兰博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