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异能人数不胜数,奇珍志异也是林林总总,可如我这般亲手将自杀的,八成是头一个吧。” 崇珏拢残魂的手微微一动。 夙寒声说得漫不经心,亲手溺自这种惊世骇俗事对他而言,好像只是一件并不值得上心的小事。 他这些年除了控制不住神智发疯外,从来都是乖顺听话。 就算只是闯些小祸事,被尊长说句立刻就能指天立誓地发誓绝不再犯。 乖极了。 崇珏已坐在寒潭边足足一个时辰,掐了无数的问魂诀,得到的答案从来都是同一个。 ——夙萧萧。 闭关三年,已融合许多的恶念第一次不顾压制地挣扎想要抢夺这具躯壳,似乎在畏惧他会伤害夙寒声。 崇珏捧那残魂许久,心如乱麻。 他想要质问夙寒声来龙去脉,可聪明如他,早已从戚简意和夙寒声短短句话中得到了那个再不愿相信也只能承认的答案。 崇珏偏头无情无感地看还在嬉皮笑脸的夙寒声,根本不知要从何处开始问。 是问和戚简意的重生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是问这抹残魂为何会在寒潭底,自称夙萧萧。 亦或是他们口中说的……世。 夙寒声跪坐在那,微仰头看崇珏,等待他的质问。 终于,崇珏启唇,低声道:“……世,我在何处?” 夙寒声面上强装镇定,藏在袖中的手却乎将掌心握出血痕,他早已设想无数种崇珏可能会问出的问题,并准备了一堆答案。 他可以嬉皮笑脸地向崇珏描述自将自溺在寒潭中的有细节;也可以若无其事地说出自世和恶念崇珏厮混整十年,更能把自戕后陷入轮回事说得绘声绘色。 只要崇珏问出来,他总有答案让世尊满意。 但,夙寒声独独没想崇珏第一个问题竟是这个。 夙寒声脸上笑意消散,茫然看他。 “什、什么?” “不是恶念。”崇珏注视他的眼睛,又重复一遍,“我在何处?” 短短八个字,夙寒声能听到,可却懵然得无法理解意思,好半天才反应来:“你……先问这个?” 崇珏道:“我最想知道这个。” 那一瞬间,夙寒声乎是手足无措的,纷乱脑海中根本没有设想这个问题的答案,只能艰难运转了一下,奋想了半天才回答。 “你……世我十七岁生辰礼时,你并未来应煦宗。” 世的夙寒声甚至都不记得自还有个世尊叔父。 今世也是夙寒声夺舍了夙萧萧的躯壳,拂戾族的夺舍符纹散发出去的息引来崇珏,特意来查探是否真有邪魔外道闯入应煦宗。 ……这才和重生后的夙寒声碰了面。 崇珏微微垂眼。 夙寒声根本受不了崇珏这般淡然的态度,就像是钝刀子杀人般,每一次呼吸都让他五脏六腑隐隐作痛。 他已摈弃让崇珏主动问他的打算,双膝跪一把拽住崇珏的袖子,催促道。 “你问我,你问我为什么杀自,你快问我。” 崇珏一顿,见夙寒声脸色苍白身躯摇摇欲坠,本能想要抬手扶住他。 夙寒声却用握住崇珏捧那抹残魂的手腕,魔怔似的喃喃道:“他、他是乖的,他是最乖顺的,就像是你最期盼的那样……” 崇珏眉头轻蹙:“萧萧……” “住口!我不是萧萧!”夙寒声突然没来地发了怒,眼眶通红道,“不要再叫我这个名字!我不是他!” 崇珏满心善念,从始至终想要的乖乖巧巧的“萧萧”早已经被夙寒声亲手溺。 就算他装得再乖,也不会是只活十七岁、未经历任何悲惨痛苦的夙萧萧。 崇珏想要的,不会是他这个疯子。 夙寒声并未落泪,情绪却极其不稳定。 他只是面上瞧光鲜亮丽,是个人都能看出他内里已被蛀空,脆弱得不堪一击,一阵微风便能将这棵参天大树拦腰吹断。 “你看看他啊。” 夙寒声吼出那句后又后悔了,拽崇珏的手腕,讷讷地说:“他不是小疯子、也不会闯下大祸,他乖得很,是叔父最想要的。” 崇珏看疯疯癫癫的夙寒声,五脏六腑微微发疼,心脏也在一收缩,又酸又疼。 他屏住呼吸,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