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过去: “少喝些吧。” 崇珏将酒盏端起,手肘撑在一侧小案上,垂眸看着杯中泛起涟漪的酒液,半晌才若无其事道: “你说夙玄临是早已料到我会对他儿子下手,才将九九骨链的须弥芥留给萧萧吗?” 邹持: "……" 邹持差点一口酒喷出来,愕然道: “什、咳咳.…什么?”下手?! 崇珏并没有把人吓个半死的自觉,慢悠悠晃着酒盏,似笑非笑:"不对,若是他能料到有朝一日我会和他儿子厮混,当时早将我打得魂飞魄散了,怎么会单纯将我拖下无间狱?" 邹持: “咳咳咳!” 厮、厮混?! "九九骨链束缚我的躯壳,让我无法融合善念、更没办法插手三界事,就算天道要我以身躯填不周山,恐怕也无法反抗。" 崇珏像是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让人惊悚的话,自顾自地道。 “萧萧身负凤凰骨,日后不周山倾倒,三界那些道貌岸然之人必定会再胁迫他以身填阵眼拯救苍生。若是拿到我身上骨链的操控权,那我就不得不救他。" 邹持听得毛骨悚然: “镜玉,你到底在说什么?” 崇珏沉浸自己的世界中,眉头 轻轻皱起: "他想逼我救夙寒声……" 邹持: “镜玉!” 崇珏手中酒盏幽幽一晃,他像是被唤回神智,蹙眉道: "怎么?" 邹持小心翼翼道: “你刚才说什么下手、厮混……是指谁?” 崇珏将酒一饮而尽,随手拿起酒盏为自己满上,浸不经心道: “萧萧。” 邹持悄无声息倒吸了一口凉气,好似耳畔炸起惊雷。 崇珏的恶念向来百无禁忌,邹持一时不知要怎么说,憋了半天只好讷讷道: “萧萧……好像还没及冠。" 但此人却已是几千岁的老妖精了,这不是老牛吃嫩草吗?且夙寒声还是崇珏挚友之子,还差着辈分呢。 这这这.. 这成何体统啊! 崇珏并没有感觉到邹持的崩溃,晃着酒杯心中思绪翻飞。前世夙寒声的及冠礼他去了没有? 那段时日无间狱拂戾族吵闹得厉害,他杀了太多人吸纳太多恶念,好像闭关了好几年,并不知晓人间的善念有没有去夙寒声的及冠礼。 这世得好好补偿一番了。 邹持虽然一直知晓被分离出来脱离善念的恶念会恣肆无忌,随性妄为,可从未想过他竟然会染指小辈——且那人还是玄临的孩子。 “你糊涂啊!”邹持还是没忍住,眉头皱得紧紧的,妄图让崇珏回头是岸, “萧萧是个好孩子,敬重尊长,虽然平日顽劣了些,但闯得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祸,你你……你怎么能如此蛊惑他?" 崇珏嗤笑一声。 好孩子? 疯疯癫癫的小疯子才对吧。 崇珏对所有欲望都很坦诚,从不会藏着掖着用冠冕堂皇的缘由修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 势,在邹持谆谆斥责声中慢悠悠喝着酒,全然不为所动。 邹持都要被他气蒙了,揉着眉心头痛欲裂。 副掌院酒量不错,本带来五坛酒和崇珏三二分,但他忧心着夙寒声之事,根本没喝几口。等到回过神时,崇珏已将最后一坛酒倒得一滴不剩,大马金刀盘着一条腿坐在那,另一只腿曲着膝盖,手腕搭在膝上,姿态懒散随意,悠悠忽忽晃着最后一盏酒。 r />邹持还是头回见到崇珏如此不节制的喝法,正要将最后一杯酒夺下来,却听崇珏淡淡道: “我没能救得了他……" 邹持一愣: "什么?" 崇珏将最后一盏酒一饮而尽,把酒盏随意一丢,宽袖曳地,修长的手按着眉心闷闷笑了出来。"夙玄临煞费苦心让我救他,可那枚须弥芥却成了间接害死他的罪魁祸首。" 邹持不明所以,见他喝得醉醺醺的,上前想要将他扶回去。崇珏却拂开他的手,整个人像是没喝醉似的稳稳起身,就要往外走。 邹持赶紧拦住他: “镜玉,大半夜的你要去哪儿?” 崇珏冷淡瞥他: “去找夙萧萧。” 邹持:"…… 邹持脸都绿了,赶紧将人按回去坐着,唯恐这人真的冲去落梧斋做出不理智之事。"天色已晚了,萧萧肯定已经入睡,还是等明日酒醒了再说吧。" 崇珏醉酒时好像比平常更好说话,闻言想了半晌,才懒洋洋道: “也是。”说完,竟然真的坐回去,不打算再去寻夙寒声了。 邹持悄无声息松了口气。 崇珏盘膝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