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满血腥味,就算在温泉中泡着也是一股混合着硫磺的难闻气息。 夙寒声嫌弃他,闭门不肯他靠近。崇珏吃了好几回闭门羹,也没生气,带着笑扬长而去。 禁殿没有自由,夙寒声拿着灰扑扑的小石子做白棋,又胆大包天拆了禁殿中好几条珠帘,挑出里面的黑石做黑棋,自己同自己对弈。 对弈没几日,便有几个拂戾族趁着崇珏不在,顺利冲进禁殿中。 看着满身杀意的人,夙寒声手中棋子落地,歪着头看。终于有人能来杀他了。 夙寒声温顺坐在那,冷淡看着刀刃朝他眉心劈来。 突然,一道血痕猛地溅出。几滴温热的血溅到夙寒声颊边。 失踪数日的崇珏站在那,漂亮修长的手从那人后心缓缓抽出,懒洋洋地将脸上还残留着不 可置信的尸身随手一丢,震得珠帘噼里啪啦一通清脆声响。 仅仅一个照面,十个拂戾族便惨死当场。夙寒声仰头看他,难掩失望。 崇珏笑起来,单膝跪地,用干净的左手掐住夙寒声的脖颈迫使他仰起头。"很想死?" 夙寒声却不理他,别开他的手,垂眸看着散落一地的石子和珠子。“棋子”都沾了血,味道难闻,不能用了。 崇珏也不生气,抚摸他脖颈的手变得轻柔,俯下身含着夙寒声温热的唇瓣,近乎温柔地缠绵。 一吻过后,夙寒声喘了好一会,才垂眸看着棋盘,终于恹恹回答。"只是觉得无趣。" 崇珏笑了,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匣子,随手丢在棋盘上。夙寒声意兴阑珊地看去。 崇珏手一拨,一阵清脆声响,露出里面一堆雪白的棋子。夙寒声愣了下。 崇珏见他下棋时总瞪着白棋皱眉,便前去死生海屠戮数百只诸怀恶兽,取来命骨,磨成一颗颗圆润光滑的白棋,整整一百八十颗。 白棋已驱除血腥味,光滑如玉。夙寒声茫然看着。 崇珏身形高大,从背后将夙寒声整个拥在怀里,下巴枕在青年消瘦的肩膀上,懒洋洋道:“若往后还有人欺你辱你杀你,你要如何做?" 夙寒声还在歪头看那一堆骨棋,敷衍道:“我谢谢他。” 崇珏猛地咬了夙寒声脖子一口,低低威胁:“夙萧萧,你还想要棋子吗?” “要。"夙寒声忙道,“我、我就……我就杀他?” “嗯?还有呢?” "拿、拿树枝抽他的嘴?" “嗯,真乖。” 大大大 夙寒声猛地睁开眼睛,怔然盯着头顶雪白的床幔,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梦中场景仍萦绕眼前,夙寒声想着前世崇珏的“教导”,一时竟说不上来是何种滋味。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一个人为何会给他两种答案? 等收拾好情绪回神,夙寒声后知后觉到一股冷意袭来。 此处应当是佛堂后的居所,崇珏常年在佛堂诵经参禅,甚少居住在此,四周一阵清冽,并无那股菩提花的气息。 />夙寒声冷得打哆嗦,颤颤巍巍将身上的白袍裹紧。凤凰骨会安分三日。 明日便是第三天。 前世夙寒声不太记得凤凰骨那次气势汹汹发作后,崇珏具体是用何种法子来压制的,隐约记得好像是双修。 可这世的崇珏高高在上,又是个禁欲神圣的出家人,双修二字根本同他不挨边儿。 夙寒声咬着素袍的衣带慢慢地磨,心中开始盘算要不回去啃千年崔嵬芝得了。 崇珏的气息能压制凤凰骨。此时素袍上菩提花香消散得差不多了,夙寒声只是醒来半刻便冷得打哆嗦。 回想起他昏睡前像个疯子似的在崇珏那撒泼掀桌子,小少君难得羞赧,不太想去见崇珏。有点丢人。 夙寒声打了个喷嚏,嗅到素袍上还有残留的气息,索性将衣裳脱下摊在榻上,像是只小兽似的埋进去东嗅西嗅,打算看看能不能借着那股残余的气息止一止冷。 只是刚深深吸了一口,却感觉一股浓郁的菩提花香凝成一绺细线幽幽飘来。夙寒声眼睛一亮,正要去看从何处来的,余光一扫突然愣住。 净几明窗,偌大屋舍内悬挂几条写着佛经墨痕的白纱,崇珏站在随风而舞的佛经纱下,一袭雪白袈裟,手中捧着燃着安神香的小香炉。 ——上面的莲花瓣还被夙寒声发疯摔得磕掉了一小瓣花叶,正袅袅升起细细烟雾。 崇珏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不知看了多久。 夙寒声:"…………" 夙寒声保持着半张脸埋在衣裳里的动作,彻底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