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寒已经做了周全的考量,当初冒险换回来的那些老玩意儿,如今要派上大用场。此次郑恩前来求助,让耿轻寒明白,光有一腔热血不足以完成心愿。空有热血沸腾,却无报效之能,只能纸上谈兵,若想成就一番事业,先自强。只有自己够强,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郑恩有句话提醒了耿轻寒,自己在北平的人脉就是最好的优势,把握好这一点,在北平呼风唤雨,那么不管自己想做什么,都要简单的多。因此,耿轻寒尽管心中对日本人恨之入骨,但别无选择。要让老奸巨猾的武田彻底放下戒心,让贪得无厌的铃木心满意足,让心机颇深的云子心安若初,轻寒必须忍着滔天恨意和日本人笑着合作。既是心里恨不能一刀捅死对方,也只能面带微笑紧紧握住对方的手。每次和日本人谈笑风生时,轻寒眼前讨厌的嘴脸就会变换成仇人猥琐的模样,就会想起自己那未过门的妻和自己高贵优雅的妹子,轻寒恨自己的无能无力,恨自己只能在夜深人静时用思想鞭打仇人千万遍,如果有一天可以,轻寒想亲自手刃仇人,以报当初辱妻欺妹之仇。轻寒以为,有仇不报非君子,是个男人,就得有报仇雪恨之心。多年来,轻寒不提,不是忘却,而是养精蓄锐,以期一击必中,杀他个措手不及,永绝后患。郑恩简单的一句话,让轻寒彻夜难眠,心思百转千回,谋定而起心。
轻寒有了计划,所以更周密的考量后决定出手那批老玩意儿,换成现大洋,与日本人合资开纺织厂,手里有钱有人,才好行事。
轻寒安排老三王长福扮做山东商人,因为遇着急事,手里有几件老玩意儿,想换成现钱。老四和老五扮做摸金校尉,与江湖人士多有交集,手里有一些值钱的老玩意儿,不能吃不能喝,想换成现大洋用着舒心。老三的玩意儿是几乎可以乱真的赝品,卖给洋人和日本人,老四老五的那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卖给喜欢搞收藏的中国人。用耿轻寒的话说,那就是咱老祖宗留下的好玩意儿,怎么着也不能让外国人拿了去,留在中国,它始终还是中国人自己的。
轻寒详细说了自己的计划,其他都没问题,只有老三提出,那洋人和日本人也猴精猴精的,万一他们懂行不上当怎么办?轻寒笑着说不会,因为再是中国通,想要研究通透那些老玩意儿不是一朝一夕的,即便琉璃厂那边,也有老掌柜走眼的时候,至于经验不足的掌柜们,走眼那是家常便饭。业内人知道,走眼不打紧,关键是得有本事让人接盘。虽然你走眼了,但你有本事把它当真东西让人接了,那就不叫走眼,那叫有本事,都得冲你竖大拇哥。轻寒分析最有可能是日本人或者洋人委托经验丰富的老掌柜们替他们掌眼,说不定就穿帮了。不过,按着轻寒与姜伯和父亲多次交流得来的消息,一般的掌柜不会轻易做出断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又不是自己出钱,别人出钱乐得看笑话。所以,洋人和日本人一定会找人的,至于他们找来的人是不是真心替他们办事就不好说了。轻寒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几天后,老四老五那边进展的非常理想,北平城有钱人多,喜欢老玩意儿的人多,懂行惜物的人多,消息一经走露,闻风而动的人大把大把。老四老五心里乐翻了天,在轻寒一再的叮嘱强调下,两人依旧小心翼翼,行事说话滴水不露,让人摸不着锅子。几轮谈判,几番斟酌,最后顺利出手一半的真品,到手的现大洋用箱子装。
与老四老五的顺利相比,老三这山东商人的日子过得一点都不轻松。北平的洋人有限,转来转去就那么几个人,这边消息一出,那边仅有的几个洋人就纷纷粉墨登场,包括与耿轻寒打过交道的约翰。约翰本人不懂那些玩意儿,但架不住同乡的兴趣,几番下来,猴精猴精的约翰请了琉璃厂那边的老掌柜帮着掌眼。
老掌柜是个秒人,扫一眼在座的主儿,扫一眼桌上的物件儿,心里就明白。谦虚的一笑说:“各位洋大人,小的痴混了几年,虽说也有些见识,但这行当的都知道,走眼那是经常的。若是小的不幸走眼,还请各位洋大人莫要怪罪。”
其中一洋人不耐烦的发火,语气极为不高兴的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不能保证自己看过的东西,那我们请你来做什么?”
老掌柜为难的看看中间人,低声说:“这……雷爷您看……雷爷在这行当里也是说得上话的主,我是真不敢打包票。这行当里高人多,小老儿真不敢居大。”
雷爷沉吟不语,把玩着手里翠绿的扳指,侧脸看着约翰说:“约翰先生,你我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经我手的玩意儿约翰先生可还满意?”
约翰点点头说:“雷爷的做派我本人是相信的,可今天这玩意儿不是我一个人要,谁掏钱谁做主,我的朋友他也是怕花钱充了大头,有不到之处,还请雷爷见谅。”
雷爷抬抬眉毛,这约翰一口京片子,猴精猴精的,在北平过得比一般二般的老北京人都清楚明白。今儿这事这老贼是想让自己作保啊。这万一走眼,洋人还不得吃了自个儿。眼珠子一转,走眼,走眼的原因是有人看出来了,那如果没人看出来,谁知道是走眼了?
想明白了事,雷爷停下手,严肃的说:“约翰先生,我倒有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