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水潭岸边,武元君负手而立,双眸静静地瞧着那白蟒,心中甚是疑惑。
它为何会流露出疼爱后辈的姿态?这着实有些反常……
“请天君退去。”武元君言语尊敬地开口。
在武元君的部族眼中,这白蟒后裔,便是当代天君的化身。它在族中的地位是略微高出巫主的,且今年也有三百余岁了,陪伴过两任巫主,论辈分,武元君也得管它叫一声白爷爷。
那白蟒闻言,便收拢身躯,嗖的一下飞入了净水潭之中。
落水时,它腥红的双眸中闪烁出一丝落寞,就像是独守空屋与烛台的老人,可怜、孤独。
不过,它的亲昵之举,也就仅此而已了。
地面上,鬼头刀跪在那里,不敢多言,也不敢抬头。
武元君怔怔地瞧着他,轻声询问:“你来过净水谭?”
这话明显是别有用意的,因为在武元君的“记忆”中,这六君子出身一般,都是族中非常旁系一脉的子嗣。
可白蟒为什么会对他,有特殊之举呢?
鬼头刀闻言,自然是不敢胡咧咧的,因为他在此星门中,就只是一个探子的角色,这个心态必须要摆正,不然只会适得其反。
说得越多,意味着漏洞越多。
他稍作停顿,心中便想好了说辞,只抱拳回道:“禀告巫主,属下小的时候体弱多病,爷爷怕我夭折,便从族中长老那里要了一味偏方,随后整日去寒潭旁采摘灵蟒草,从而熬制汤药给我服用。一直到了十几岁后,我这身子骨硬才朗了许多,且南疆大部分的毒蛇巨蟒,都不会伤害于我。细细想来……或许是我身上沾染了灵蟒草的气息,所以刚刚……老……老天君才会觉得我有些亲近吧。”
武元君沉思片刻,便话语淡然地岔开了话题:“你只有一句话的机会,十万火急之事,究竟是何事?”
“禀告巫主,今日戌时左右,牛喜麾下的两位千户,或要带领部分叛军,火烧阜南县粮仓,以此来报复我主缉拿牛喜之仇。”鬼头刀跪在地上,语速极快地回了一句。
武元君瞧着他:“你为何会知,这牛喜麾下的两位千户要放火烧粮?且连动手的时间、地点,都知晓得如此清楚?”
“先前,您在大殿之中说过,要阜南县提前调拨粮草,为起兵早做准备,再加上,属下深知牛喜麾下,尽是一些愚忠之将。现如今他们的主子被缉拿了,这些人或许会行极端之事。”鬼头刀声音稳健,逻辑清晰地说道:“我三军待战,这粮草辎重,自然是最紧要之事,所以,属下提前在阜南县暗中安插了一位地头蛇,以作耳目。早前他曾送来过消息,说那两名千户似乎会在今日戌时针对粮仓有所行动,但具体是何动作还有待细细探查。我便给了此人一枚灵符,并告知他,如若遇到紧急事件,可掐碎灵符,百里之内我定当有所感知。而刚刚,我在狱中突然感到灵符碎裂……所以推断,这位耳目或许已经被杀,又或许是发现了端倪,贼人即将动手。而粮仓辎重,那些叛军肯定带不走,所以一定是放火焚烧。”
武元君稍作停顿:“你的意思是,你之所能发现这个重要情报,是因为你料敌于先?”
“巫主曾说过,这带兵之人,望已者,为庸才;望远者,乃将才;已远同望者,当为帅才。”鬼头刀恭敬回道:“属下虽不是带兵之人,但也想为我主分忧,尽力地扫去难事。那牛喜手下的人都过于愚忠,且不老山风云激荡,暗流汹涌多时,属下能看到这一点,并非是聪慧,只是思虑过多而已。”
“耳目有几人?”武元君问。
“为了避免消息走漏,我只有一位耳目,但他
只一位耳目,且还掐了灵符,这说明……此人可能死了,而死了的人是无法对证的。
武元君双眸淡然地看了鬼头刀一眼,随即冲着石亭中的那位男子摆了摆手。
不多时,男子快步离去,而武元君则是居高临下地看着鬼头刀,轻声道:“你且留在院外等候,是真是假,一会便知。”
“遵命!”鬼头刀抱拳回应。
武元君只从其身边走过,却没有多说一句话。
……
一晃近三个时辰过去。
武元君依旧坐在石亭中,一边饮酒,一边在宣纸和折子上写写画画。
过了一小会,那位面容冷峻,穿着布衣的男子返回。
他入亭子后,弯腰道:“禀告巫主,阜南县传报,一共抓住了七十四人,领头者确是牛喜麾下的两位千户,其余都是一些普通兵丁。他们携带了大量的燃火之物,以及破坏之物,且缉拿的地点,距离阜南县大仓只有不到两里远。那……那鬼头刀说的没错,这些人的目的,就是放火烧仓,行报复之事。”
“昨日,一网打下去,捞上来多少条大鱼啊?”武元君淡淡询问。
“牛喜麾下的大部分将领,都已被抓入各大营,且严密管控了起来。只有小部分的将领外逃,但人数不多。除了这两位愚忠之人,也就还有四位千户上下的将领逃离,但身边兵丁不多。”
“如若没有鬼头刀的及时禀告,我粮仓大营,是否可以安然无恙?”武元君扭头询问。
冷峻男子听到这话,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