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普是黄盖送来的,他自然是最有话语权的,翻身下马,半跪在地:“都督,程将军跌落山坡,我聚拢残兵在后,前去寻找,终于在山坳内将其找到,找到之时,程将军已是浑身淤青,腹部、腿部均有箭伤,好在并无大碍,未曾伤及筋骨!”
“都……都督……公……公覆兄……”
就在黄盖说话时,程普的身体忽然动了一下,艰难地想要挣扎起来,可是他这个身体怎么还能动得了,稍微一挪动,便会感到浑身错骨般的疼痛!
“程老将军!”
周瑜眼含泪花,握着黄盖的手,几个泪滴滴在了程普那双饱经沧桑的手上:“此皆我之过也!”
“都督……千万不要这么说……”
程普咳嗽了一声:“有失有得……此乃古人之言也……我鄱阳将大部分的……大部分的士兵全部转移到了豫章……这里,难免会有顾及不上的地方……这也不是都督的错啊!”
“好了!我都听老将军的!”
周瑜握着程普的手:“将军不要再说话了!安心将养!”
说着,周瑜吩咐道:“给程老将军用最好的军医!”
程普被几名士卒抬着下去了之后,又一个噩耗传到了周瑜的耳朵里:“甘宁将军快不行了!”
“兴霸!”
周瑜闻听此言,眼泪终于遏制不住,从眼眶刷刷地流了下来,几乎瘫倒在地!
在吕蒙和众将的搀扶下,周瑜来到了甘宁面前,此地极其空旷,一棵十分硕大的槐树高约十丈有余,树冠高大宛如麾盖,赫然挺立!
“天不给我甘兴霸建功立业之机会啊!”
甘宁身边围满了平日里跟随他的亲信士卒们,此刻他们都默默地站在甘宁身边,每个人的眼里都噙着泪花。这些人之所以能成为甘宁的亲信,大多都是从甘宁当锦帆贼的时候就跟在甘宁身边的。因此,他们对于甘宁的感情是非常真挚的。此刻看到甘宁这等模样,全都默默垂泪。
“兴霸!兴霸将军啊!”
周瑜被人搀扶着来到了甘宁的身边,整个身体控制不住,一头跪倒在甘宁的面前:“我等还要一起为主公的大业出力呢!你忘记了么!”
“都督……”
甘宁看着周瑜,从嘴角强挤出一缕笑容,道:“都督怎么还朝末将下跪了?这可不合规矩啊!”
“兴霸!”
到了这个情况,周瑜可没心思去听甘宁的调侃,一边哭着,一边掉头问道:“军医呢!军医何在?”
“都督!”
两三名随军医匠颤颤巍巍地跪在周瑜面前。
“你们不都是我江东军上下最好的医者吗!”
周瑜问道:“兴霸现在到底是怎么了!要怎样才能治好!”
“回都督!”
军医说道:“甘将军的伤口实在是过于凶险了,尤其是腹部的伤口过深啊!加上没有及时救治,失血过多!小人等无能!”
“都督,不要再为难这些人了……”
甘宁脸色渐渐发白:“我只想用这点时间说几句话……我怕到时候,就说不成了!”
“兴霸!你说!”
周瑜道。
“末将……末将乃是荆州降将,来到江东也不过一年之久,可是都督和众位将军却待我恩重如山,丝毫不把末将当作一介降将来看待!末将……真是感激涕零啊!”
甘宁道:“可惜末将这个臭脾气了!当过几年水贼,可谓是油盐不进!常常会辜负大家一片好意……”
每说一句,甘宁就要喘上一大口气,吩咐已是不支了。
“凌……凌统将军!”
甘宁睁大眼睛,在周瑜身后的众将当中寻找一个身影,直到他看到一个少年站在了自己面前的时候,焦急的脸色才舒缓了不少,看着眼前的凌统,说道:“当年在江夏,我射死了你的父亲凌操将军,那时我是刘表麾下,各为其主,不得不如此!后来我来到主公麾下,和凌将军同在一面大纛之下!我多想将这重误会解开!可惜,还是因为这个面子……我……”
甘宁脸色惨淡地笑了笑,抬头看着天空。
“可是!今日就是在那样的生死关头,如果你不出手的话,我可能就会被刘裕一枪戳死,可是你救了我!我甘宁这一辈子都欠你一个恩情啊!”
甘宁看向了凌统:“现在……我马上就要去那边了……可能还要见你的父亲凌操将军!到了那里,说不得我们两个还得打起来!我不想这一世还欠你的账!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们和解了……”
说着,甘宁朝凌统颤颤巍巍地伸出去自己的手。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站在甘宁面前的凌统。凌统和甘宁的恩恩怨怨,江东所有人都是知道的,正是因为这层微妙的关系,导致非常尴尬。一方面是同一阵营的袍泽,另一方面,却又是杀父仇人!
这层关系,没有人愿意去挑明他!可是,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甘宁竟然说了出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凌统的嘴角竟然奇迹般地上扬了一下,缓缓伸出手去:“为何不可?若是兴霸不弃!我今日便与兴霸结为兄弟!”
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甘宁的脸上也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