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读者朋友们:
“早晨社全体社员,鞠躬顿首。
“由于大家都能猜到,也都能理解的原因,印刷单位突然停印,《这一代》只能以这样残缺不全的模样,与大家见面……”
李建昆刚开始写时,一帮围观的家伙中,有人直呼好字。
写到这里后,耳边聒噪一片。
“不是吧,公开讲出来?”
“怕是不妥吧,这样或许会获得一些原谅,但还是没办法弥补大家的遗憾啊。”
“难道要靠这个博同情吗,把已经不值五角钱的书,硬卖到五角钱?”
“兴许有人会买,可这样咱们哪来的脸要啊?”
早晨社的一帮骨干议论纷纷,不少人望向李春,那模样似乎在说:这就是你找来的救星?
更多人摇头叹息,觉得这完全算不上好法子。
他们脑子里不是没捋到过,但没作考虑就放弃了。
李建昆没去搭理,人往往就是这样,许多事看到一角时,便迫不及待下定义。
他继续往下写:
“我们毫无保留地告知读者朋友们,这本刊物原定有108页,现在只剩下64页,缺失近一半,但印刊的费用并没有随之减少一半。
“这样一本残品,我们本无颜再向读者朋友们发售,有人提出免费赠送……”
众人面面相觑,心说你咋知道的?
他们讨论一上午,确实有人这样提议过。
对于期盼已久的读者来说,这无疑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可一旦这样做,将意味着早晨社这边血本无归。
一个被现实打败的抉择。
“可是有太多人,甚至是读者朋友们,为此付出良多,心血且不论,他们掏了真金白银,垫付了印刊款,如果不能回款,早晨社会背负上巨额债务,许多人会因此吃不上饭……”
这一句,写进了在场多半人心坎里。
但也有人提出质疑,嚷嚷道:“这不还是卖惨博同情吗?”
李建昆瞥了他一眼,刚刚就是这厮叫得最凶,笔一撂道:“要不你来。”
对方又不动。
“你知道我下面要写什么?你知道我还有什么安排?这叫卖惨吗,哪一個字不是实情?”
李建昆一个三连问,怼得对方哑口无言。
陈剑功看向左右道:“都别嚷嚷了,让建昆兄写。”
李建昆瞄了眼沈姑娘,这才重新提起笔。
他没法子跟这帮人解释,他在做的事,搁后世叫危机公关。虽然他有不少手段解决,但这本书的消费群体,打一开始就是定向的——
燕园的学子们。
他不想去给同校同学,一群真心渴望文学给养的孩子,上什么阴谋手段。
他的第一步,只有两个字:真诚。
后面的两步,也全是明着来。
他接着写第二步。
“我们在此很遗憾地告知读者朋友们,《这一代》不会再有后续……”
有人忙道:“不是你等等,谁告诉你没有后续了?”
“《这一代》不可能就这样玩完!我们肯定还要出的!”
“首刊的残缺,决不意味着《这一代》的残废!”
李建昆这句话,可把现场气氛给点燃,或者说怒火。几乎所有人都义愤填膺,同仇敌忾。似乎有人要将他们的孩子,扼杀于摇篮一样。
李建昆一阵脑壳疼,笔尖顿住,头也不抬道:“有没有明白人?给他们解释一下。”
陈剑功望向四周,带着股悲怆道:“同志们,《这一代》可能真没办法再印,有件事我还没跟你们说,珞珈山那边已经被通报批评,我们的估计也在路上,书里有些诗,确实过于愤怒了。”
听闻这话,满屋伤感。
这帮搞文学的,忒情绪化,不少人又快洒了猫尿。
“剑功,没有回环的余地吗?大不了我们再刊的时候,严格把关。”有不甘心地人问。
“哎,你们呀,还是没人搞明白根本原因。”
李建昆继续挥毫,没抬头道:“诗人愤不愤怒,跟这件事没有本质关系,我看《未名湖》上的有些诗,也很愤怒嘛。”
陈剑功皱了皱眉,用请教的语气问:“建昆兄,那什么才是根本原因?”
“千不该万不该,你们不该联合这么多院校,这事从出发点上就欠缺考虑。”
闻言,陈剑功微微一怔,继而瞳孔逐渐放大。
周遭多半人陷入沉思。
“建昆兄,你一语惊醒梦中人哪!”陈剑功一拍大腿,可算想通了。
在场众人纷纷咂舌,还真是这样?
戳在门口的沈红衣,定定望着李建昆,眼神呆滞。心想他为什么懂这么多,明明这件事他才刚参与进来。
李建昆没去欣赏他们的精彩表情,开始最后一步收尾。
“我们再三思量,怎样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既能让读者朋友们满意、不花冤枉钱,又能使文学社不至于亏损,使我们的良心得以安放。
“很难!未必能这么美好,但我们还是决定努力尝试一下。
“我们将于(空格)日,在大饭厅举行一场文学朗诵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