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到贾母到来,众女纷纷上前行礼,贾宝玉也赶紧起身,一把搂住了坐到床边的贾母胳膊。
“老祖宗,您来的正好。
我们正商议着明儿个一起去探望一下赦大伯呢,听说赦大伯和珍大哥这几日身子一直不爽利。
现在孙儿的身子骨已经爽利多了,想着出去走走,顺便看看珍大哥和赦大伯。”
贾母笑着拍了拍宝玉的手:“你小孩子家家的,只需歇着养伤就好,赦大伯那里自有你邢婶子照顾,用不着你操心,至于你珍大哥那里么……”
说到这里,贾母沉吟一下,实在是不知道劝说自家的心肝宝贝少跟东府的珍哥儿和自己不争气的大儿子接触。
倒不是贾母无情,实在是那天的事情如今早已飞出了宁荣二府传遍了整个神京。
贾珍堂堂贾家族长,居然要开祠堂对一名出了五服,连名字都不在族谱上的远亲实行家法。
这本身就已经是一件非常荒谬的事情,但更离谱的还是贾瑜临走前说的那句“用前朝的尚方宝剑来斩本朝之官”的话更是伴随着这件事越传越远。
现在整個神京的上层谁不知道宁荣二府里全都是废物,贾家族长居然昏庸到试图对一个不在族谱上的人使用家法。
一想到这里,贾母就感到心中这股火气有些压不住。
她刚想说点什么,门外一阵脚步声,随着竹帘被掀开,王熙凤兴冲冲的跑了进来。
“老祖宗,大好事啊,元春妹妹又派人来传消息了!”
“哗啦!”
包括宝玉在内的一众人全都站了起来。
“元春姐姐传来消息啦?”
“太好了。”
“快……赶紧把人请入荣庆堂说话!”
一刻钟后,贾母一众人兴匆匆的来到了荣庆堂,一名身穿浅蓝色宦官服饰的小太监正在林之孝的陪同下喝茶。
看到被一众人拥簇而来的贾母,小太监笑着对贾母行了个礼:
“奴婢给老太太请安了。”
“小公公请起。”
贾母赶紧命人扶起了小太监,迫不及待的问道:“不知小公公如何称呼,老身那孙女又让您传来什么消息了?”
小太监陪着笑脸道:“好叫老太太知晓,奴婢乃是凤藻宫出来的人,您叫奴婢小安子就行。
此番出宫公干,正巧贾女史写了封家信,便让奴婢带来贵府,顺便转交给老太太。”
说完,小安子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双手递了过去。
一旁的鸳鸯见状上前接过信封交给了贾母。
贾母先是查看了一下信封,然后查看了一下火漆的完整,这才撕开信封取出信笺看了起来。
这封信很短,短短几分钟贾母便全部看完。
而看完了书信的她神情没有任何变化,最后对小安子笑道:“小公公,请你回去转告我那孙女,就说她说的事老身已经知道了,让她不用担心。”
说完,她转头对林之孝道:“你送这位小公公出去,再取来五十两银子给这位小公公喝茶。”
“是。”站在门口的林之孝低头应下。
等到林之孝将小太监送走,贾母脸上的笑容便沉了下来。
宝玉适时挤了过来好奇问道:“老祖宗,大姐在信里都说了什么?”
“还能有什么?”
贾母神情有些落寞,“前天之事你大姐已经知道了,她写来这封信便是告诉我们。
如今的贾瑜颇得陛下的看重,让咱们宁荣两府跟贾瑜处好关系,切勿不要开罪他。”
“什么?”
宝玉差点跳了起来。
“那个国朝禄蠹贼子杀了余信老大,又打折了余二的膝盖,害得他变成了废人。
又将珍大哥和赦大伯吓得至今还卧床不起,大姐居然让我们不要开罪他,她这是失心疯了么?”
“你闭嘴,怎可对你大姐无理?”贾母叱喝了一声。
“可这就是明摆着的。”宝玉依然有些不服气。
原本贾宝玉对贾瑜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感觉这位素未谋面的金陵来的远亲身上有股少见的英气。
可这种印象很快就被打破了,他永远也忘不了贾瑜当着自己的面敲断了余二膝盖的那一幕。
冰天雪地里,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余二好端端的一条腿以一种奇怪的角度弯曲。
随后那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更是不停的刺激着他的耳膜,以至于这两天他的耳中还不时响起余二那凄惨的叫声。
这样的场景对于从小在胭脂堆里长大的贾宝玉来说,冲击力是无与伦比的。
而贾瑜也在那一刻,被他列为世上最残忍的刽子手。
想到这里,宝玉又感到脑袋开始涨疼起来。
他捂住了脑袋喊了起来,“哎呀……头……我的头好疼!
袭人……袭人你在哪?”
一旁的袭人见状赶紧扶住了他,焦急的喊了起来:“二爷,二爷你怎么了!”
贾母一回头,看到宝玉正靠在袭人怀里,捂着脑袋哼哼唧唧的喊疼。
吓得她赶紧让扔掉了手中的信笺,一把冲到宝玉身前,将他搂在怀里。
陶陶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