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周三喜是个炮仗脾气,当即就跳脚了,“你审犯人呢?会不会说话啊!”
李芳草拉了拉周三喜,安抚住了她。
肖姝雪撇嘴问道:“你们俩有对象吗?”
周三喜气笑了,“怎么,你要给我们俩介绍对象啊?”
“你就说有没有吧!这事有什么不能说的?难不成有什么见不得人?”肖姝雪不客气的说道。
李芳草心里隐约猜到了肖姝雪的目的,便说道:“我们跟你不熟,这个问题没必要回答你。三喜,咱们走吧!”
肖姝雪踩着精致的小黑皮鞋蹬蹬跑到两人跟前,拦住两人,蛮横的说道:“不准走!你们两个到底有没有对象?”
“关你屁事!”周三喜骂道。
肖姝雪看周三喜一副泼辣样子,直觉上觉得杨知非应该不喜欢周三喜这样的女孩,便转向了李芳草,想起李芳草跟男知青里面的钟麓走的挺近,天天在一起不是去山上就是在菌房里面捣鼓,理所当然的说道:“你对象是钟麓吧?”
李芳草不理会她,拉着周三喜绕过肖姝雪进了屋。
周三喜在屋里破口大骂,“哪来的神经病!大晚上的发癫!脑子有病就别出来害人!”
剩下肖姝雪气的跺脚。
刘招娣这会儿赶紧出来,姐妹好的把肖姝雪拉进了屋。
看着一脸阴沉的肖姝雪,刘招娣跟个狗头军师一样,出谋划策,“我早跟你说过,跟姓杨的处对象的多半是李芳草!”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你说不是李芳草,就是周三喜。”肖姝雪不满的瞪着刘招娣。
刘招娣心道那还不是没十足的把握,怕说错了得罪你,你手指头缝里漏的好处不就没了!
“杨同志不是跟你定亲了吗?要不,你去找杨同志说个清楚!”刘招娣说道,“搁过去,你就是家里长辈定下来明媒正娶的正房,隔壁那个就是上不得台面的姨太太!”
肖姝雪没吭声。
两人定亲是她瞎说的,吹出来的,当初她去京市,也是用的这招拿下了大首长家的儿子黄义东,先给周围所有人暗示,说他们俩是一对,她长得漂亮,黄义东对她也有点意思,就这么成了。
奈何黄义东不是个东西,吃喝嫖赌还打女人,她实在吃不消。
但显然杨知非不吃这套。
现在杨知非躲在单位不见她,她上哪找杨知非去问个清楚?
肖姝雪自我安慰,她是见不到杨知非,可李芳草和周三喜也同样见不到啊,她不信杨知非能一辈子躲在单位里不出来!
“你帮我打听清楚,到底是谁不要脸勾搭知非哥,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肖姝雪压低声音说道。
张美香烦躁的在被窝里翻了个身,拉高被子蒙住了头,这破房子她真的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走了个恶心人的娄玉娥,又来了个更恶心的肖姝雪。
第二天中午,王栓子和王小妮来找李芳草,说在村头碰见了一个人,说他是李芳草在老家的对象,给了他们俩一毛钱,让他们给李芳草带一封信。
李芳草疑惑的接过信,入眼的便是记忆中让人嫌恶的熟悉字迹。
原来是沈海峰来了,约她到镇上见一面。
李芳草眼里冒着火,沈海峰算个什么玩意儿,都撕破脸到这份上了,居然还有脸说他是她对象?!
她把信在手里攥成一团,大踏步的往镇上走。
刘招娣躲在灶房里,巴着门偷听着,两只眼珠子滴溜溜转,莫非李芳草在江城没下乡的时候处过一个对象,下乡后碰见了杨知非,就移情别恋,还脚踏两只船?
哎哟哟,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个李芳草平时看上去文静温柔的人,没想到玩的这么花!
她盯着李芳草的背影,兴奋的难以自已,只要能坐实了李芳草在老家有对象,还勾搭杨知非,不光能从肖姝雪那里拿好处,还能把李芳草钉到耻辱柱上,到时候杨知非饶不了李芳草,公社也得把李芳草拉出去修理,谁让她搞破鞋!
刘招娣偷偷跟着李芳草跑出去了,她要亲眼看到李芳草的对象,充当证人指控李芳草,这样肖姝雪才能相信她,赏给她好处。
李芳草一肚子怒火,恨不得飞到镇上,甩沈海峰两个大巴掌,加上又是大白天,压根没注意也想不到后面有人跟着她。
这会儿已经是午后了,镇上没多少人,碧蓝的天空万里无云,浓烈的阳光高悬在空中,西北干燥猛烈的春风吹过不长的街道,吹的街道上空挂的标语猎猎作响。
李芳草找到了镇上唯一的一家国营饭店,大踏步的走了进去。
沈海峰正坐在靠窗的位置等着她,手里夹着一根烟,穿着一身毛料中山装,胸前口袋别着一支钢笔,头发理的也很精神,脚上穿着皮鞋,旁边放着一只黑色的旅行袋。
要是不说,别人还以为他是某个机关的干部,年纪轻轻就尊贵体面。
李芳草居高临下打量了眼沈海峰,暗道真是人模狗样的,一点都看不出几个月前,他得罪了肖兴华,成天沉浸在被清除出单位的恐惧之中,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
沈海峰也在打量李芳草,几个月不见,李芳草更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