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你养的狗?”杨知非目光看向了蹲在李芳草脚边乖乖摇尾巴的小狗。
李芳草挠了挠它的下巴,小狗眯着眼睛,舒服的发出呜呜的声音,“它叫贝贝。”
从她来到这里的那天,贝贝就陪着她。一般人家养狗,都是养在院子里,不让狗进屋,嫌狗脏,但李芳草把贝贝收拾的干干净净,也不舍得这么冷的天让它留在外面受冻。
而且这年月偷狗贼很多,一想到这么可爱的小东西会被人偷走剥皮,变成盆里的肉,李芳草心里就堵的难受。
上辈子山洪爆发,贝贝和她都死在了山洪里。
她回来了,但不知道贝贝去了哪里。
吃过宵夜,杨知非起身告辞。
李芳草客气的把他送到了知青点外面,跟他挥手告别了,看着那高大矫健的身影融入了夜色之中。
正打算回屋的时候,碰上娄玉娥出来解手。
娄玉娥撇嘴哼了一声,“哟!小瞧你了!骚的很啊!连吃公家饭的都勾搭上了!”
李芳草还没说话,旁边周三喜洗完脚端着水盆出来,一盆水劈头盖脸的泼了过来。
娄玉娥尖叫一声,浑身上下湿哒哒的,头发贴在脸上,分外狼狈。
“周三喜!我跟你拼了!”娄玉娥恼羞成怒,朝周三喜扑了过去。
李芳草“忙中出错”,本来是想劝架的,结果一伸脚绊住了娄玉娥,让娄玉娥结结实实的五体投地趴在了地上。
男知青和屋里的女知青披着袄子,打着手电出来了,“咋回事?出啥事了?”
刘招娣赶紧过来扶起了地上的娄玉娥,借着手电的光一看,娄玉娥脸上身上都是泥水,恶心的她又松开了手。
“她拿水泼我!”娄玉娥气的呜呜哭,指着周三喜,又指着李芳草,“她伸脚绊我!我明天就找支书,找公社书记!”
刘招娣假模假样的说道:“周知青,李知青,不是我们跟你们过不去,你们也太欺负人了!明天玉娥去公社,咱们都得去给她做个证。”
“我只能作证娄知青言语辱骂李知青,破坏知青点的团结。”钟麓冷淡的瞟了一眼刘招娣。
晚上山村静悄悄的,大家都没睡着,谁没听到娄玉娥在外面骂那么难听啊!被泼水是她活该!
周三喜手里拎着盆子,叹气说道:“我出来倒水,黑咕隆咚的没看到,水泼到娄玉娥身上了!是吧,芳草?”
李芳草憋着笑,认真的点头,“是的,天黑什么都看不到,我听见娄知青在叫,还以为她怎么了,赶忙往她这边跑,结果撞一起去了!”
“赶巧了这不是!”周三喜遗憾的拍着手,“真不是故意的!”
朱旺宗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带着寒气,作为老大哥,摆手说道:“行了行了,大晚上的就别吵吵了!又不是故意的,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娄玉娥哭哭啼啼的和刘招娣一起进了屋。
张美香打着哈欠,披着衣裳跟朱旺宗小声的抱怨,“哥,我跟她们两个真是一天都住不下去了,什么人啊!”
朱旺宗下巴示意了下李芳草和周三喜住的那间房,为难的说道:“那间房太小,而且漏雨,现在冬天雨水少还好,等到了开春,可就麻烦了!”
张美香撇撇嘴,正打算回去时,犹豫了半天,小声问道:“你最近怎么老往外跑?天天晚上回来这么晚?”
“睡不着,出去走走!”朱旺宗含糊说道,“别管我那么多了,你赶紧睡觉去吧!小孩子还管起大人来了!”
张美香急了,“我不是小孩子!”
朱旺宗笑着揉了揉张美香的脑袋。
回屋后,周三喜悄声跟李芳草说道:“我知道朱旺宗晚上干啥去了!”
“他跟王金兰偷偷见面!”周三喜声音压的更低了,“我看见了。”
李芳草瞪大了眼睛,“真的?”
“不是说张美香跟他是一对吗?怎么他又看上王金兰了?不过,王金兰是长的挺漂亮的,我妈活着的时候说了,男人就喜欢漂亮的……”周三喜嘟囔道。
李芳草做了个嘘声的姿势,“咱俩就当不知道。”
第二天起来,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霜,天更冷了,张嘴就能看到阵阵白气。
李芳草收获了第一批木耳,她把木耳小心的从培养袋里撕下来,放到布袋里,约莫有五六斤的样子,坐汽车到了县城。
然而县城今天供销社没有开门,李芳草抱着一袋子木耳心中不免焦虑起来,站在县城街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情急之下,她拦住一个挎着一篮子菜的大姐,小声问道:“姐,供销社没开门,要是想买菜去哪啊?”
大姐听她口音不是本地人,笑道:“刚来咱们这儿啊?”她指着供销社后面的那条街,声音也小小的,“你去那看看。”
李芳草道了谢,到后街一看,哦豁,一溜挑着担子卖菜的,人来人往,闹哄哄的,像是灰色地带。
她赶紧走过去,找了个空档地方,把布袋撑开,露出了里面的鲜木耳。
刚打开袋子,立刻有五六个人围了过来,这可是有钱都难买到的好东西!
“妹子,你这木耳搁哪弄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