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
夏河县,大柳树村。
晨光熹微。
村前村后,一颗颗的柳树野蛮生长着。
方越斜躺在河边的大青石上,嘴里头叼着一截柳叶,头上盖着荷叶。
在他边上不远处,一头皮毛锃亮的水牛低头吃草。
再往远处,湍急的河流翻滚着浪,时不时便有游鱼跃出水面。
少年,水牛,河水游鱼。
好一派水乡风景。
“上辈子虽然是开养殖场的,但这放牛还真是头一遭.”
方越斜躺着,来到这世界已经三个月了。
他还是不适应,坚硬的岩石怎么都没有刚买的躺椅舒服。
他叹口气,下意识的掏烟,伸出手才发现,这条姐姐穿小的裤子上根本就没有口袋。
得,上辈子十几次下决心都没有戒掉的烟瘾,看来这次终于要真正戒掉了。
青山绿水,蓝天白云,空气清新,生态自然。
正是他前世向往的田园生活。
但,这是个古代世界,生产力极端低下。
朝廷赋税繁重,苛政猛于虎,再加上各种摊派,底层人的生活极端困苦。
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年辛苦到头,温饱都难以维持。
若是遇到灾年,卖儿卖女,更是不在话下。
尤其是一天只有两顿,稀汤干饼,根本就吃不饱。
每天一大半时间,都在饿肚子。
“哎,真的好想吃肉啊。”
在前世他可是无肉不欢,而现在,三个月没有吃过肉,他都快忘记肉是什么味道了。
这莫非就是孔子所说的三月不知肉味。
方越的眼睛看向前方的水牛,不对,是看向水牛前面的夏河。
他可没想吃了这头水牛,毕竟这头水牛可是他们家省吃俭用五年才买来的,可是重要的劳动力。
一年农忙的时候,可是要出大力的。
若是没有这头牛,那十几亩地光靠他们家可种不了。
再说,朝廷严禁宰杀耕牛。
若是私自宰杀耕牛,是要被抓去吃牢饭的。
方越站起身来,几步越过正在吃草的老水牛,来到了河边。
这里正好河流转弯处,水流相对和缓。
“这河湾里面,应该有不少鱼吧。”
凭借前世从不空军的丰富钓鱼经验,方越看着脚下的河水,忍不住想到。
虽说大柳树村靠着夏河这一条滋润了两岸八村九寨的河流,但实际上这个年代很少会有人去捕鱼。
一方面,壮劳力基本上被困在土地上,一年到头要不停的耕种收获,才能勉强交得起赋税,基本上不会有什么空闲时间。
更重要的则是,捕鱼本来就很是耗费时间,偶尔捕捞一点还行。
若是天天捕捞,以此为业,却是根本无法将鱼获变现。
毕竟,这里距离最近的夏河县城,足足有两百余里,鱼获根本就无法贩运过去。
“今天回去了,想办法做一个钓竿,明天来试试。”
方越默默想到,作为资深钓鱼佬,他自然也会制作一些钓鱼工具。
不过,想想他家里的条件,也就只能先尝试制作钓竿了。
“彘哥要跳河了,快来人啊!”
“彘哥,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千万不要跳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喧哗声音从远处响起来。
方越一听有人想要跳河,当即便抬眼向着周围看去。
心想刚才也没看到周围还有人啊,
带着怀疑和看热闹的想法,方越向着周围望去。
没人啊,上下河岸边没看到有啥人啊!
但下一刻,方越猛的回过神来。
彘哥儿!
这不是他的小名吗!
他知道古代人会给孩子取贱名,本在于长辈对小儿的钟爱怜惜,唯恐自己的孩子不能顺利健康地成长,于是有意标示卑贱。
但什么石头,虎子不好吗?
至不济,起个狗子,二蛋都行啊。
这彘儿什么的,他哪里像猪了。
不过,方越也没打算纠正这些孩子的叫法,毕竟他可不想喝童子尿。
这年月,你就得和光同尘,你就得和大家一样。
若是行事风格太跳脱,稍微出格一点,就会招致非议。
记得刚刚穿越来的那会儿,他还想着在这个古代社会抄抄诗词,科举中举。
但恰好在那个时候,同村的陈麻子不知道从哪里听来几句,在村子里面拽了几句文,就被村老使人按住灌了几大碗的童子尿。
说是要驱邪避煞,搞得陈麻子上吐下泻,最后竟是丢了命。
而他一个大字不识一个的乡下少年,若是表露出异样,只怕也会被当做中邪处理吧。
眼见于此,方越也只能老老实实等待机会。
一个人是无法对抗整个世界。
既来之,则安之吧。
“彘哥,别动。”
“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想不开的,伱要是跳河了,你爹娘可怎么办!”
呼喊声已经近在咫尺,方越刚转身,准备看看是谁要污人清白。
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