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厢,黄氏紧走几步到跟前行礼,并道:“老先生看在我们大大小小来请的份上,可否赏脸入京暂住几日。
不瞒您说,我那小叔子十分仰慕先生文采,能在涿州找到您,完全是他的授业恩师花重金托了关系的。
此次恰遇老先生之事,急切之下动用了上面借他的关防令牌,又因家翁和夫君之事,未对老先生之事尽全功。
小妇人在这里,代他和两个孩子向您赔个不是。”
说着,她就深深一个福礼半蹲不起,沈存庚也见机深深一揖到底。
老先生顿住,还未开口便引来官道上行经车辆人马的注视。
程老先生:……
大抵文人都是好面子的,老先生被这么架起,最终选择和沈小叶他们进京。
一天两度出京再回来,沈小叶也是心累到不行。
而程老先生自是不可能住在沈家,他带着老仆租住客栈,并谢绝沈小叶付房资。
在从她口中得知具体事宜,这位老先生就有些信她所说。
“我不能听你一面之词,五天以后,老夫会给你答复。”他有些老友在京,即然来了索性走动走动。
这也算答应一半了,沈小叶连忙谢过,并且留下自家的住址才告辞。
抱着还回来的东西,她一叹道:“希望四舅舅快些忙完,好与老先生深谈一次。”
黄氏掌管银钱,清楚家里出的起高昂束修,她也支持,“实在不行,再找一个,你那不还有潘先生给的名单。”
“有,也托标师们打听着,幸好我还没有去撤回托标。”沈小叶看看天色,今天是不能再走了,改明天吧。
回到家里,那汪家叔侄居然还在陪着外婆聊天,她不禁想,大舅母有这样的娘家,真好。
人是劝下了,剩下的事就看老天。
所以在第二天早上,沈小叶领着潘先生再度拜访之后,她就再度启程回家。
这一次顺利的很,先到白河村看了下地基打好没,他们又随着大爷爷一起回村。
沈善信和林表叔一家是知道实情的,现在人没在狱内已经谢天谢地了。
上过坟后,他不赞成沈小叶和庚哥儿两个孩子跑去太虚观,说要陪他们去。
幸好林表叔说,会一路看他俩,但是沈小叶说表哥明得上学去,只她和表叔去就行。
黄氏劝说大伯,两个孩子已经是大人了,去不过百里的太虚观,没有任何问题。
沈善信不听的,他问:“小叶,大外公得跟你去,然后再去京城看看外公,能懂吗?”
“我懂。”有些人年纪大了,会越发顾念亲情,她也不再推辞,并暗自给大舅母使个一切有她的眼神。
最后沈善信如愿以偿,高高兴兴收拾行李去了,至于白河村的房子,他得找老十去盯着点儿。
太虚观之行十分顺利,且沈小叶把带回的两匹马,以及一百件皮毛捐给观内,喜得观主大手一挥,借给她两个医术最好的女弟子,其中之一就有玄妙。
还说想借多久,就借多久。可见糖衣炮弹的好用。
她和沈小叶下山时,不禁吐槽观主师父,“我和玄缘师姐,就值两匹马?”
沈小叶待要说些什么,又听她到:“下次多带两匹来。”
“观里很缺马吗?”她不禁问道。
玄妙的师姐悄然踢师妹一下,生恐她在外人面前,说出自家师父为多拿到稀有药材,承诺给药商弄低价马匹的事。
前者只好无奈的闭嘴,转而说起沈小叶定下的几万斤茜草,由于数量大,到月底才能到。
沈小叶扫见她俩的小动作,自然不会拆穿。
他们一行倒没有重返九梨村,而是将来之前存在放务本堂的棉布拉走后,直接进京。
几日后到达京城,沈长岁已然办完差事回家,并且很有诚意的留下了程老先生。
沈小叶抱着猫儿悄悄问外婆:“他证实过了?”
林氏“不知,但潘先生做主给他一年开到四百两的束修。”
沈小叶倒吸一口凉气,失手勒得小玄猫喵喵叫,她连忙放下它,并对视问:你为什么没告诉我。
猫儿挠了她两下泄忿后,喵喵传音:“潘先生和沈长岁讲,他收到消息,原来想寻找另两人,一个急病没了;另一个新近丧子。”
“原来程先生是唯一的选择了。
希望他能帮到舅舅。”学问上的事,沈小叶做不了什么,但后勤她能保证。
看来程先生能一直生活宽裕,不是没有原因,这弱点潘先生抓的狠准。
但夜深人静时,还是很心疼,她和大舅母算过,加上卖牛的钱,今年帐面上进五千多两,但是刨去各项成本开支,净利不过两千多两。
现在忙活大半年,请个先生刷一下花去四五百两,看来,得从肃宁多寻些货源才行。
想到这里,她忽的坐起身,把个睡在床尾的小玄猫一下惊醒,“大半夜的,你做甚?”
“我在想,一次进货十万匹布的钱从哪来。”沈小叶抓抓脑袋跳下床。
小玄猫问:“多少啊?”
“一万四五千两,我们家目前只有三千多现银。”这还是加上去年存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