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叶一进家门,本打算和家人商议给二牛家收秋的计划被打乱,尽管知道外公和四舅已经在渡口,她仍然快马加鞭再往县城去。
大舅母黄氏抱着孩子根本就追不上她,于是和婆婆道:“娘,你看她骑头驴还骑那么快,我赶车追她去。”
“她心里有数,莫急。”外婆林氏转过身,和牵上骡车要去追的二牛道:“你也不用去,村里已经有好几个人在那儿。”
林二牛:“姑奶奶,她一个人……”
“走熟的道,不防事。”林氏并不太担心,无非是有人眼红自己家,她早上已让当家的带了大笔银子前去。
“老大媳妇,你过来。”她将黄氏叫到厨房,指了指厨柜道:“从前带回来的东西,全部用完了么?”
“我腌鱼腌菜用完了。”官盐贵,家里也会在遇见有人卖时,存些私盐,从前小叶在上边摸到的就是私盐。
黄氏道:“娘,我这心里不安生。”
“勿慌,稳住。”林氏也担心,但她不能表现出来。
她所料不差,尽管沈小叶赶回的牛养在松福村,并未到牛马市大肆买卖。
可谁让价格仅三两四两一头,甚至更便宜的二两半都能买到呢?
但凡听到信儿的人,都自发和村邻寻到潘先生的田庄购买,由此消息传播的更广,以致仅在沈小叶前往京城这几天,就卖出去五十多头。
就连隔壁的宝河县,都有人跑来买牛,买家大老远来,沈善宥没有不卖的道理。
这可让把持牛马市的两家不满至极,他们以易师爷的名义合伙做生意,实际是扒上了邓知县。
见沈家的牛嗷嗷叫的卖出一头又一头,请人中间调解却调了个寂寞,一气之下就暗中把买棉花回来的沈长寿给告了,说是他船上装有大批私盐。
沈小叶赶到时,巡检司的人已经将一船的棉花摊在渡口一域,大外公领着村里的青壮守着。
她跑近跳下驴背要靠近,却被巡检司兵丁拦下。
“大外公!”沈小叶只好远远的喊人。
沈善信看见是她,急步走来道:“小叶,你外公和大舅舅现在在巡检铺,他们……”
他把人往边上带了带道:“说是在船上发现了百斤私盐。
这些混蛋们存心是要害死人的。长寿怎么可能做私盐买卖?”贩私盐是大罪,搞不好要杀头的。
早上时跟着来的村里人不少,一见到棉包里的盐,好几个都吓的腿软,如果不是潘先生过来,都得吓跑好些。
沈小叶扶住他老人家,问清楚了是有船上的船夫上岸报官,安抚她道:“这船是津门那边的,还是灵河的?”
“县城黎家的。”沈善信道:“这会儿潘先生正在给你大舅舅做保。”
“我四舅是不是找上了黎家?”沈小叶马上想到了关窍。
沈善信摇头:“找他家没用,船夫这是举告有功。
除非能够证明,盐不是长寿弄上船的。
他不知道找谁去了,到这会儿都不见人回来。”
“大外公别急,我去巡检铺一观。
还请您老看好棉花,最好能让我们打包。”易燃之物散一地,太过危险,沈小叶扫视四周,很担心从哪儿飞来个火星儿。
她还将在京城收到散碎银子交给大外公,“给那些兵丁些好处。”
“给过了,不管用。”沈善信又推给她,并道:“这由我看着,你速去巡检铺。”
沈小叶又一次骑上驴,赶至仓场边上的巡检铺所。
这还是谭县丞专门为巡检司盖的渡口铺所,虽然仅有一进小院儿,但色色齐备。
正门两侧值房,统统将门开在外边,好方便值守兵丁和客商乡民出入。
沈小叶使钱找了守门兵丁打听,才知外公并不在两侧房间,而是进了里面的公房。
因着主薄和典史都被请了来,她此刻想要进去是不行的,除非有人来接她。
呵,倒是有意思,主管税粮的主薄居然也会出现。
她等在外边好一阵神游天际,就见卢捕头等人带了几个人走出。
看那几人行头,应该是船夫。
“卢捕头。”沈小叶连忙喊人。
卢捕头见是她,吩咐手下的衙役暂停,他示意沈小叶和自己走远些。
不等她问,就道:“棉包里发现五十斤私盐,你大舅舅说不清来历。”
“不就是那里边的人,塞进去的?”沈小叶斜一眼远处的船夫们。
卢捕头摇头:“不能这么武断,你大舅舅得能自证清白才行。
现在潘先生说话也不好使,要把人先看押起来细查。
而一查起来,很可能会影响你四舅舅参加院试。”
刷,沈小叶的厉目望向那船上一干船夫和力工,她之前没有想到这茬儿。
于是,身随心动,一个箭步冲向他们跟前,唬的卢捕头赶紧追来:“小叶!”
衙役们也将手放在了刀柄上,警惕的看她。
船夫和力工们不知她是谁,为何怒目看向他们。
卢捕头生生逼退她两步,但却在见她从身上取出一个令牌时,大惊:“你?”
“此案会由拱卫司接手,